第99节(2 / 2)

“妈妈,是不是给外公写信啊?我邀请芹芹姐姐和小科寒假来我们家玩儿呢。”大宝问。

“冬天太冷,舅舅还要回家呢。还是等来年夏天吧。外公家刚换了房子,收拾一下花不少钱,没多余的钱买火车票。”

“可以坐我爸爸的车。”小宝给出主意。

“爸爸的车时间也未必合适哦。”

到家姜琳开门,文生从外面扯一个玉米秸捆拿回家,帮姜琳烧火做饭。

因为两个屋睡觉,冬天都要生火烧炕,姜琳就在东间煮地瓜蒸馒头,西间做个炖菜。

天冷加上没什么新鲜蔬菜,除了南瓜土豆就是白菜,家里没条件的想换花样也换不上。他们家里条件是好的,不但囤够了白菜,还有肉、猪油、腊肉等备着。闫润芝愿意琢磨,经常给他们换花样做好吃的,所以冬天也过得舒舒服服的。

姜琳受闫润芝影响,做饭也不对付,更何况还有文生大宝小宝一起忙活,做饭也是乐趣。

面是早就发着的,天冷发得慢,这会儿才开。文生力气大,帮忙揉面,馒头做得又快又好。大宝小宝还做了小兔子、小狗儿、小牛之类的,姜琳给他们捏个大恐龙。

做好以后装锅,煮地瓜蒸馒头,添把火热锅,能让馒头再发一下。

等发馒头的时候,姜琳就和大宝小宝做填字游戏,这是她和程蕴之自己做的。等玩闹着做完几个,背一首诗词,馒头开了,大宝小宝一起烧火。

小哥俩一边烧火,一边玩故事接龙。

姜琳发现他俩兴趣点已经开始出现偏差,虽然都是讲冬生和琳琳的故事,但是大宝偏向理性、严谨、科幻等,小宝却更加感性、天马行空、魔幻。好好的公路故事开头,中间小宝忍不住就跑出一头大恐龙来,大宝只得拉回来,说那是一个模型,小宝又会编出来一个老巫婆劫路想把琳琳抓走给她儿子小巫婆当媳妇儿,大宝就会改成小巫婆其实是个科学家……

姜琳听得风中凌乱,为什么老巫婆的儿子是小巫婆!

然后她看着正在烧火的文生,居然把他的宝剑放在火里烧,她赶紧让他拿出来,“文生,你这是干什么?”

文生:“娘,我要把我的宝剑锻造一下。这宝剑锋从磨砺出,也是千锤百炼才成的。”

姜琳:……养孩子都是这么魔幻的吗?我没有经验,冬生你快回来。

她柔声道:“文生啊,这宝剑已经千锤百炼过才造成的,已经不需要继续煅烧。而且剑是武器中的君子,不是为了杀人,是象征身份地位和仪式。你看上战场打仗的,都是拿刀的,不拿剑。”

文生一听:“那我让我爹……”

“不不不,文生,不是的,剑好!娘喜欢你背着剑,又俊又威严。拿刀的比拿剑的吓人,娘害怕。”姜琳为了安抚文生,乱说一通,但是对文生很有效,他最不能忍受吓着娘。

他点点头:“好,不煅烧不磨,这样挺好。”他把剑放一边继续烧火。

姜琳松了口气,热锅炝葱花,炒炒肉片,再扒拉一下白菜,炒软以后加水烧开加粉条,加冻豆腐,再拿几个闫润芝做好冻着的蛋饺过来,等快出锅的时候放进去煮煮给大宝小宝吃。

正忙着,程蕴之、闫润芝还有程香兰一起回来,后面还跟着刘红花。

自从程福贵被抓了以后,刘红花和程如海跟程蕴之走动就频繁起来。他们并不上门,在大队那里见面,早中午的去打个招呼,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还让三个孩子也多到程蕴之跟前请安问好。

刘红花想让程如海把程蕴之接去养老,因为老爷子得的粮食之类的,比大队长赚得还多呢,实在是让人眼馋。另外她也想能不能把自家搬到之前姜琳住的小砖瓦房去。大院子被大队部租用,小四合院姜琳一家住着,那之前的小院可以给他们住啊。他们现在住的草屋子透风漏雨的,想攒钱买瓦却不够,过得多憋屈难受呢。

当然,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要,只能先笼络,等关系和缓时机到了再说。

刚进屋,还不等坐下,程香兰看到小哥俩就惊呼起来,“哎呀,怎么还让这么点孩子干活儿?在我家,我们儿子可从来不干家务活儿的。灶台本身就是女人的事儿,怎么能让爷们儿干呢?来,我给你们烧火。”

闫润芝:“不用,你坐着吧。”

她让大宝小宝去玩儿,她来烧火。

大宝道:“嫲嫲你忙吧,我们烧火就行。”

程蕴之让闺女坐下,刘红花也顺势坐旁边。

程蕴之想和姜琳、孙子们介绍一下闺女,结果不等他开口,程香兰先红着眼眶抹泪哭上了。

“爹啊,你这些年可受委屈啦!当闺女的心疼你啊!”程香兰一手抹泪一手抓程蕴之的手。

程蕴之很不自在,赶紧把手拿出来。他是传统的男人,讲究女儿过了六七岁就不再抱着搂着,不进闺女房间,更别说这样拉拉扯扯的。说实话,儿子、老婆子不坐在桌前,就闺女和大儿媳妇和他坐这里,他浑身不得劲,恨不得躲开。

程香兰就一把一把地捋他的胳膊,“爹啊,早先年我就想去看你,一直没得着空儿啊。嫁了人,被人家盯着当驴当骡子的使唤啊,爹啊,我这心天天火煎火燎的啊。心疼我爹啊!”

程蕴之看她哭得那么动情,也有些眼睛发酸,忍着尴尬不适,劝她,“行啦,别哭了,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多亏冬生能干。”

程香兰就趁机开始夸自己兄弟,“我兄弟真不是吹的,长得俊,工作好。这要是找对象,四外八村的……”

“走路要眼睛瞅着,说话也不能摸着说!”姜琳一直没搭理程香兰,闫润芝先不乐意了,“冬生媳妇儿、儿子可都搁这儿呢。”

程香兰忙笑道:“娘,我就是这么一说,夸我兄弟呢,你和弟妹别多心。”

大宝:“嫲嫲,她是谁啊?”

程香兰抢着道:“我是你姑啊。”

大宝:“哪里的姑,我怎么不知道?”

小宝:“我也没见过。”

程香兰以为是闫润芝挑唆孩子这样说,她又开始抹泪,“爹啊,这么多年,咱们骨肉分离,实在是迫不得己啊。但凡有点办法,我恨不得立刻把你接家去伺候啊。”

程蕴之虽然觉得闺女来了,这么多年没见,亲人相见如何如何。可他终归是典型的旧传统男人,本身就感情内敛,不善于表露情感,再加上有年头和闺女没见面,也着实陌生。所以,他也只是觉得心酸,却不知道说什么,更不可能如程香兰期待的那样和她抱头痛哭。

在他记忆里,闺女还是个小闺女,和眼前这个中年妇女接不上。

更何况,程香兰模样随娘,让程蕴之有点尴尬。

看着程香兰好像对着前妻。

当年前妻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抹着眼泪,“二爷,要是立刻死了,我就和你去也没什么,像大嫂那样寻死谁不会呢?难的是好好活下来。只是要熬这么多年,每日每夜地受人戳脊梁骨,我能受得了,孩子能受得了吗?所以,我哪怕再心疼你,我也不能不为孩子打算,咱们……合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