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瑾意的手微微一颤,手下紧紧抓住的手腕冰凉。
新一轮的投壶已经接近尾声,主持人继续唱报投中,接着在最后一支金玫瑰箭落地后,他接过礼仪小姐的纸条,唱报记录的投中明细:“一号共计八支,施先生三支,第一……”被念中的施先生接到了礼仪小姐拿到的一朵金玫瑰,面具下半张脸笑开了花,在她的引导下往舞台后方去了。
“第十二号共计三十二支!”会场有些骚动,这是目前为止最多的一个嫩模,而花瓶号码的主人现在貌似没有再舞台出现过,人人都在张望着,主持人给季明宇递了个眼色,后者脸上有些便秘,他当然知道号码的主人是谁,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公孙然竟然有这么高的人气。
“十二号,十二号在哪里?请到舞台前来。”主持人满脸笑意,他卖着关子并没有宣布十二号花瓶里面投进最多金玫瑰的男子是谁。
众人屏息等待回答,一个带着几丝怯意的声音响起:“十二号……在这里。”
刷刷的头颅转过去,眼底都不同程度的显出些失望来,这个女子的确漂亮,但是并不值得这个价格,那身量也并不是顶好的。
女子被众人的目光一看,声音又低了些:“在这里。”她半扶着怀中另一个女子,露出她胸口的胸牌。
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一张醉眼朦胧的脸庞掩映在海藻般的长发中,季明宇愣了下,张了张嘴没说话。
而闻瑾轩则转过了身,离开了喧嚷的舞台,主持人明显激动了,声音带着颤动的激情:“十二号闻先生十五支!名列第一!”
场上的人再次哗然,这里的闻先生只有两位,除了现在一脸坏笑的组织者闻二公子,那么剩下便只有那个一板一正的闻大公子,向来以稳重著称的他竟然也会喜欢这样的游戏,众人皆叹闻名不如见面,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公孙然的脸色迅速白了,她愣了足有五秒,手僵硬的在“陆千千”的胸牌和自己胸牌之间滑动,嘴唇哆嗦着,但是那句话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闻瑾轩已经走到面前了,精致的面庞像是雕塑一样深刻的存在,她张着嘴,眼底是不甘的挣扎,这样的男子,显赫的身份,俊逸的外表,这,这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啊。
是我,我才是十二号,她无声的挣扎着,眼睁睁的看着闻瑾轩将手中的陆千千接过,打横抱走。
她追着跑了两步,又猛然顿住了,脸上全是愤恨和不甘。
钱品秋站在原位,看着闻瑾轩越走越近,她迅速收起了眼底的自信,换上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带着几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娇嗔。
看着闻瑾轩在她面前站定,她心底一阵狂喜,甚至连看也没有看他手上的女人:这样的女子,蝼蚁一样多,杂草一样低贱,实在不配她的目光。
“劳驾,让让。”冷峻的声音从他紧抿的嘴唇中吐出。
钱品秋的表情僵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闻瑾轩,回答她的是对方的眼底波澜不惊。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缓缓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珠链里面响起扑哧一声娇笑,闻瑾吉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在一帮小姐妹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她走到钱品秋身边,顿了顿,学着闻瑾轩的口吻,有样学样的说道:“劳驾,让让。”
几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姐妹们笑出声来,齐声道:“劳驾,让让。”
钱品秋脸色铁青,即使带着半张面具也掩饰不住那快要便秘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白将军:真是蠢死,投了那么多支才勉强搞个第一,万一我被别人投走肿么办?
某轩:那应该是别人肿么办吧?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白将军扬扬拳头:着啥急,先看看今晚的‘星星’再说!!
某轩:死墨,就这样的,你还要我英雄救美?!
女配之公孙然插嘴:要不,换我上,你投中我……
两人齐回头:滚!
☆、你怎么不客气?
白卿亭在一片温暖的安稳中沉沉睡着,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长,支离破碎的梦境夹杂着各种记忆汹涌而来,她在梦中紧蹙着眉头,低低的喊着娘亲和阿姐,又在另一场梦中泪流满面,那属于“另一个陆千千”记忆生活的艰辛和亲人的偏袒让她疲惫而倦怠。
两个身份竞相交替,终于有一个败下阵来。
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屋顶是雪白的,柔和的灯光像月色一样笼罩着房屋,她再次闭上眼睛,又睁开,一切都还在。
一切,都不是梦,确实如此:她借尸还魂,在一个陌生的世代占据了另一个年轻娇嫩的身体。
这是一千年后的世界,亘古的风是否会有所不同,舆离山的雪是否已经融化殆尽?
生存的本能促使她慢慢的消化着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制度、风情和万千光彩,让她略微失望的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实在匮乏,也许可以帮助她勉强的生存,却不能给她更好的指导。
这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她的心激烈的跳动着,面对这个曾经出现在古圣书中一般的大同世界,即使获得左将军职位时也没有跳的这么厉害。
在这个全新的世界,没有帝王,没有奴隶,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这,难道是人类为自己建立的天堂,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有的是层出不穷的奇淫技巧,乱彩纷呈的诱惑,女人和男人一样享受着世界,这是她曾经在懵懂的岁月中渺茫期待过的,却是一直不敢想象的。
她动了动手指,撑起半个身子,头有宿醉后的晕眩,这感觉熟悉又陌生,她甩了甩头,觉得嘴唇干涩,喉咙发痒。
身子还有些不适应,她的脚滑下床,赤足站在柔软的地毯上,软软的贴着脚底,很舒服。
哗哗的水声停止了,一个男人赤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只随意的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一手拿着毛巾擦着头一边慢慢走了出来,他神色平静,眼若寒星,看了陆千千一眼:“醒了?去洗洗吧。”
白卿亭的脊背瞬间挺直,一口热血涌上心头,瞬间被她惯常的冷静压制下去,她猎鹰一般犀利的目光牢牢盯着他,手臂不自觉的绷紧,一只手摸向腰间,那是她平日佩刀的所在,然而现在空空如也。
闻瑾轩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敌意,径直走过来,一股沐浴后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白卿亭冷冷警告:“说清楚你是谁之前最好呆在那里,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已经走到床边,愣了一愣,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挑剔的目光从她修长的双腿扫到傲人的胸器,眉头一皱,面无表情的俯下身来,带着三分不屑半分好奇缓缓问道:“你怎么不客气?”
对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太多,也着实再懒得应付,厌。傲娇脸加见多识少脸。
他一手撑在白卿亭身旁的被褥上,一手伸向她背后,赤裸的胸膛几乎要碰触到她的身体,男子带着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白卿亭虽然向来不拘小节,也并没有这样奔放的经历,她脑子嗡的一声,脖子起了细细的疙瘩,整个脸瞬间变得通红,几乎没有多想,她反手抓住了男子的胳膊。
扣腕,下力,卸掉,扔出!一气呵成!
闻瑾轩被径直抛出扔在了地毯上,他闷哼一声,歪着身子靠在墙边,一只手耷拉在肩膀旁,另一只手上拽着一只表:他方才正是为了这个东西。
白卿亭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这可怪不得本将……姑娘,我方才已经警告过你!”到底是在天子面前也撒过泼,刀口上舔过血,堂堂羽林军的左将军,输人不输阵,她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