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身着袈裟的耗子伏地转身而走,这次我终于看的清清楚楚,袈裟里的身体确实是一直大耗子,而随着它和知客僧的离开,凝结成上门阴的那团雾气也渐渐消失了。
忽然我又听到了林子里悉悉索索的响动,还有帐篷里传出的此起披伏的打鼾声。
一切都正常了。
我赶紧去帐篷里看馒头如何,只见它睡的正熟,它并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随后我在帐篷外的土地上捡到了一个敲木鱼的木槌,那只耗子就是用这样法器阻挡了上门阴对它门下的杀戮,由此可知这位耗子方丈是真有手段的,只用一个普通的木槌就打散了上门阴的幻象身体,这种手段可绝不是对准雾团丢出木槌就能做到的,上门阴的能力毋庸置疑,我相信在于耗子对峙的过程中如果她有把握能战而胜之,早就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但她没有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
她对这位“耗子方丈”没有必胜的把握。
第4章 恋情1990
上门阴的强大我是深有体会,但是面对一只福鼠,连亡魂都知道不可能轻举妄动,这只老鼠的能量可想而知。
而想要杀我的小沙弥确实是受福鼠的控制。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李龙没乱说话。
想明白这点我赶紧去叫醒了宁陵生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对他说了。
当他听我说连上门阴都无法对付那只福鼠时,也觉得很惊讶道:“难道这只福鼠已经是妖物了?”
民间俗谚“妖魔鬼怪”,妖是排在第一位的,因为妖和人是一样的,都是具有生命的暖血动物,甚至很多人修炼秘术走火入魔最终就会成为一个妖人。
理论上来说世间一切眼睛可以看见的物体都有成为妖、怪、灵的可能,福鼠成为妖鼠也不足为奇,而鼠不成妖是绝对无法与上门阴相抗衡的。
在这十来年的修庙生涯中我只遇到过一次妖灵,就是那块有了灵性的石雕解廌,没想到在留辰村能见到一只鼠妖,而身有暖血的动物一旦成妖其能量是难以估量的。
宁陵生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是低估了这只福鼠的能量。准备离开吧,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先保住馒头再说。”
于是我们将卢十一的尸体埋在了防风林处,又将野狼的尸体掩埋之后就和村民道别离开了,他们也能理解我们的行为,而李龙已死,耗子方丈的目标并不是那座神庙,所以只要请一个施工队来就能修成神庙了。
这次走的匆忙,甚至我们连下家的活儿还没接到手,所以也不知道该去哪,只是沿着留辰村相反的方向一路往下,心里想的是能离开子圣庙越远越好。
唯一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馒头虽然断了一条腿成了残疾,但生命无忧了。四天之后它终于能动了,担心加重它伤腿的伤势,我们没有让它多做运动,只是简单的走两步。
车子一路开到了临江市,也是华夏最大、最繁华的超级大都市,虽然只是九十年代中期,经济已经是高度发展了,尤其是外江江口,一溜排的高楼大厦,差点没看傻了我这样的土包子。
我们这些人天天穿梭于深山老林或是乡野田间,很少能看到灯红酒绿的城市繁华,虽然我们的收入是这些衣饰靓丽的男女几十倍,但在这样一座城市里我们缺乏认同感,看到那些壮丽、美丽的事物除了会让我感到惊奇。也会让我产生自卑。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宁陵生,他看什么都是淡然处之,因为他天性就是个骄傲的人。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怯场,还有一个就是王殿臣,他是天生就喜欢繁华热闹的地方,来到了临江就是如鱼得水了。
这些天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中,宁陵生决定带着大家去放松一下,开开洋荤,去泡酒吧。
施工队的人对于吃喝倒是不稀罕,宁陵生从来没有在伙食和工钱上亏待过他们,但泡酒吧可就是个新鲜玩意了,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大憨子进去后还要点卤猪蹄子下酒,被服务员连翻了几个白眼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面临外江这一条街上全是酒吧,我们因为人太多,找了几家都被告知座位不足够了,最终我们找到了一家名为“恋情1990”的酒吧,那里没人,宁陵生给了老板一千块钱包场费,酒水钱另算包了场。之后就是一杯杯的啤酒、洋酒、鸡尾酒的上,七十多个人在酒吧里消费金额是惊人的,当然现在的宁陵生是名副其实的“财主”,这一晚上“放纵”的经济实力还是有的,很快一般人中十之七八就喝的醺醺醉意,我只觉得膀胱里一阵尿意盎然,于是带着馒头去上厕所。
说起尿尿馒头还是很搞笑的,这是我最早隐约感觉它有“人性”之处,我不止一次看过馒头人立而起,一对前肢扶在树上尿尿,那姿势和人实在无意,看来天极狼和普通狼的差别是全方位的。
这次不出意外,它站在厕所里尿尿还是和人一样,人立而起双手扶着墙壁对着便池“长江流水”。
我看它滑稽的模样边尿边笑的头晕目眩,正在这时就听身后有个女孩声音道:“我操,这狗成精了。”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烫着爆炸头的女孩子嚼着口香糖指着馒头道。“我的天。”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顾根本没结束赶紧“物归原位”,拉上拉链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看错标示了,不是有意进女厕所的。”她不慌不忙的点了根三五,吸了一口烟后乜着眼对我道:“别担心,这是男厕所。”我一愣四下看看,发现这里面的确实是便池,显然不可能是女厕所的内设,我糊涂了,挠着头道:“你、你是……”
“我叫雪惊秋,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这姑娘名字真还好听,不过看她的外形妆容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烫着一个爆炸头不说,左鼻孔上打了个钉眼,带着一颗金光闪闪的鼻环,眉毛和嘴唇涂成了黑色,现在流行的烟熏妆,九十年代中期雪惊秋就开始使用了,她穿着一套紧身的黑色皮装,鳄鱼皮的高筒靴,尖头是一块金光闪闪的铜钉,既时尚又扎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男厕所里?”当晚我也喝了不少酒,有点上头,有点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操,男厕所怎么了,整个店都是我的,我想上哪个厕所是我的自由。”她振振有词的道。
“好吧,是我的错。”我也不是傻子,看着姑娘外形我就知道不是一个善茬,和她没什么道理可言。
“你这狗挺有意思的。”她笑道。
“这是狼。”我纠正道。
“扯淡吧你,狼能被你养熟?再说了狼也不是这样的,你当我傻呢。”说罢她蹲在馒头面前道:“小狗狗,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说罢就想要去摸馒头的脑袋。状贞丸划。
它突然凶相毕露,低吼一声张嘴就朝她脸上咬来。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虽然喝酒喝得脑子有点发蒙,但反应奇快无比,一把抓住雪惊秋的后领朝后丢去,虽然避开了馒头的凶狠一口,但只听一阵大响。
我简直都傻了,只见厕所木头门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雪惊秋被我向后丢出直接撞破木头门摔在厕所外的走廊上。
无论外表有多强悍,她毕竟是个姑娘,这一下强烈的撞击把人给撞晕了过去。
一时紧张我出其不意的尿了裤子,虽然不是被吓的。
猛烈的声音把店里的伙计给招了过来,我连声道歉,有一个身着黑色t恤的年轻人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猛然间我觉得一股阴寒之气在我身体周围逐渐形成。
我当然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我甚至能觉察到这姑娘不是被我,而是被“上门阴大姐”给丢出去的。
这件事无论如何是我下手太重了,所以不想再惹麻烦,我对年轻人道:“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动粗啊。”
“你个小赤佬把秋姐打成这样还想我和你好好说话,操你娘的。”说罢他一拳就朝我脸上打来。
我毕竟亏心,也不敢还手,下意识的抱住脑袋,就听“唉吆!”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