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程小花摇了摇头,“你还有小健,小健不就是你的希望吗?你……”

然而李春秀一听到这句话,怨念大增,咆哮了起来:“都是那个混蛋,那个挨千万的!他毁了小健,毁了孩子的前途!我恨他,我恨不得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眼见它的戾气又要占据理智,程小花急忙问:“小健怎么了?”

果然一提孩子,李春秀的心就软了,“我的小健本来开朗,成绩又好。后来,有一回那个挨千刀的,居然带女人回家鬼混,被孩子撞见了……”

对于孩子而言,撞见父亲与情人欢爱的场面,对心理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当时的小健又怕、又恼。

怕的是母亲知道这事后,这个家就散了。虽然父亲对母亲不好,虽然这个家很穷。可是这是孩子的家呀,怎么也不想就此散了。他们班上就有个同学,父母离婚了,母家后来就改嫁到了外地,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面。

恼的是父亲不是个东西了,母亲那么好,为了家里的生计一天的晚的忙。他平常好吃懒作也就算了,还做这种对不起母亲的事。

十几岁的孩子,半大不小,已经能懂很多事了。他一方面不敢让母亲知道,另一个面又觉得自己没有说出来,是对母亲的一种背叛。

于是原本开朗的孩子,渐渐地变得消沉了起来,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初中毕业,只考进了所三流职高。

李春秀叹息了一声,说:“原本我孩子的成绩好多啊,刚上初中那会儿,班上的老师都觉得他能进重点高中,以后考个好的大学也不是问题。我辛苦维持这个家,维持和那男人的婚姻,还不全是为了孩子?到头来,就是因为他的荒唐,毁了,孩子全毁了!我起初还知道这些,看小健成绩下滑得厉害,我打他、骂他。可那孩子,就是死杠着,什么也不跟我说。后来还是他王八蛋喝多了,自己说出来了。”

程小花一直以为李春秀巨大的怨气,是缘自于死不甘心,直到此时方才知道,全是因为孩子。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又有什么比得过孩子的呢?

李春秀继续往下说:“后来,他跑到外头欠了大笔的赌债还不上,他的情妇也跟他撕破了脸。我本来也想跟他离婚,可还没等我提,就先被这王八蛋给害死了。原来,他事先给我买了大额的保险,再故意把我推下河淹死。得了保费后,那王八蛋居然又和他情妇好上了,钱都给他情妇花了。我在这里河里被鱼虾啃,被河水冲。他们却拿着我的买命钱逍遥快活,还对我的孩子不闻不问?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程小花说:“所以你就缠了那个小三半年,活活把她吓死了?虽说是她自作自受,可是你呢?你因为巨大的怨念,丧失人性,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厉鬼。你儿子如果知道你这样,他会怎么样?”

“我儿子,我儿子……”它审视着自己如今这副可怖的鬼样子,就跟着害怕了起来。

之前它虽然神思不清,泯了人性,可它还记得自己曾下一下子就撕掉一位山民的头。它也记得在那小河沟里,自己悄悄地把两个游泳的孩子拉到水底淹死。

那个山民、那两个孩子,和她都是一村的,基本她活着的时候,还和他们聊过天,给孩子吃过糖。

“太可怕了!我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它抱着自己的头喃喃地自语着。如果不是记忆尤在,它怎么都不会相信,那些事是它做下的。

它急得团团转:“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程小花说:“春姐,你走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该去的地方?哪里?”

“地府,所有亡魂都要去地府报道。”

“所有亡魂都要去地府报道……”它木讷地重复着,忽然戾气大现,仰开嘶吼一声:“我不能放过你,我要拉你陪葬!”

吼罢之后张牙舞爪地跑了,很显然,它的怨气又占据了理智。

程小花想再提灵力催动冥音铃,可铃声只发出几声微弱的“铃铃”,对鬼魂失去了制衡之力。她也能明显地感觉到丹田里的灵力十不存一。

“不用试了。”景殊忽然在她身后出现,“就你那点微弱的灵力,随便用用就耗尽了,至少得一天一夜才能缓过来。还愣着干什么?追那女鬼去啊!”

程小花一看李春秀是朝山下的村子跑去,拔脚就追,边追边喊:“春姐,回来啊!那个王八蛋都死了,你到村子找不到他!”

然而,李春秀已然失了人性,根本听不见。一阵风似的,就已倒了山下的清水村。

此时已经半夜2点多钟。村子里的人都已经睡熟了,倒是村头村尾的狗们敏锐地嗅到了什么,一个接一个地吠着,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

有村民听到动静,刚披着衣服走出家门,忽见一道黑影从家门前闪过,在快要消失之前,那个影子忽然扭过头来,露出一张狰狞的鬼脸。

“啊!”那村民惊呼一声,当时就晕了过去。

程小花一路追到村子里,只听到村子里狗吠叫不息,村民们都感觉到不对劲,觉也不睡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家家户户的灯也都亮了个七七八八。

孙名扬和山猫也迎了出来,一看到程小花和景殊,孙名扬就问:“怎么回事?村里人怎么都知道闹鬼了?”

景殊冷笑:“知心姐姐没当成,反倒把女鬼的戾气引出,这女鬼火气上头冲下来报仇来了。”

山猫眯了眯眼:“小花姐,不行的话,还是让我一口把她给吞了事!”

程小花说:“想我被万鬼噬身,你就直管吞!”

村道纵横交错,早就看不见女鬼的去向。不过程小花想它既然想报仇,肯定是往方国良家去了。尽管人性是没有了,却还记得仇人的住所。

方国良家正在办白事。

因为警察已排除他杀,定是意外死亡。方家也没办法,只好先把丧事办起来。

小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先失了母亲,又死了父亲,成了彻底的孤儿。

今晚,两个叔叔说孩子要长身体不能熬太晚,就叫他先去睡着,他们替他守。

可小健哪里睡得着?躺在床上抹了会儿眼泪,就又穿了衣服起来了。刚刚走到灵堂前,两个叔叔的对话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老大死了,帐上还有七十多万,小健还是个学生哪里用得上?”

“就是!我早想盖个新房了,正好先挪一部分出来给我个盖房。”

“老三,盖房能先缓一缓,我儿子这头在说亲,女方是城里人,非要在我们在城里买房才肯结婚。要不等我们这边事办完了,你再盖房?”

“城里的房了多贵,等你买完了房,哪还有余钱给我盖房?老二,你甭想独占老大的钱!”

“难道盖房子的花费就便宜了?我看是你想独占吧!”

“行行!咱们也甭争了,一人一半,这总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