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雪几乎不敢再往下想。
“在喝下去之前,我就知道,那杯酒有被动手脚,可是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做,现在,我都知道了。”
在喝之前,鹿鸣的确不明白颐雪为何会那么做,可就是因为想知道,他才将计就计,假装晕了过去,而那喝下去的酒,则被他用内功从指间逼了出来。
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竟然知道了颐雪这么多年,竟然都在故作痴傻,故意将他当成鹿轩……
一时间,他心中百味杂陈,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伤心失望,他竟然就这么被骗了五年!
“你杀了我吧。”
颐雪任由他将自己锁在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反驳,平静地宣告着自己意向。
“不,我不会杀你,我说过,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鹿鸣摇了摇头,笃定地说,当他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心口顿时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楚,他为什么,还是不明白他的心,为什么,还是不能够接受他,他明明……已经变了那么多,变的越来越像鹿轩,甚至有种幻觉,他自己本来就已经是鹿轩了。
他将颐雪缓缓转过身来,捧起他带着绝望的脸颊,就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也依旧美丽的惊心动魄,让人窒息。
“你是舍不得我死的,对不对?”鹿鸣轻声问道,指尖轻抚过他眼角的一滴晶莹透亮的泪水,他心底忽然又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他说,“你看见我倒下的时候,就很难受,是吧。”
“你怕我被叛军抓住杀掉,你不想我死的,对不对?”鹿鸣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追问道。
颐雪冷哼一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那么狠心,杀死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蝼蚁那般……冷血无情。”
闻言,鹿鸣忽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他望着颐雪,他问,“我们到底,谁最冷血?谁最无情?”
见他默不作声,鹿鸣忽然放开了他,单手指着殿门外,“现在,你就当我还在昏睡着,你去发信号弹吧,我不拦着你。”
颐雪站在那里,油黑而澄澈的瞳仁,定定地看着他。
“去啊!”鹿鸣大吼。
颐雪转身,抬步,真的去了。
鹿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渐渐隐匿在寒风中的背影,心底一片寒凉,凉中带着让人痛不欲生的疼,疼的他想哭。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殿中,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殆尽,他想,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他拥有了一切,可就是得不到他心爱之人的真心。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仿佛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甚至在想,干脆就这么睡过去算了,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管了……
直到他在殿中等了许久,没有听到信号弹的响声,也未见颐雪回来的时候,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