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瓶中的清酒见了底,颐雪的手垂放在膝上,殷红的血顺着苍白嘴角滴落到落了雪的衣裳上,十分扎眼。
“若是那年阳春,没有遇到你们,就好了……没有遇到你们就……好了。”
他看着那孤独地悬在上面的头颅,那眉眼,那轮廓,熟悉又陌生。
视线开始模糊,周身冷的仿佛掉进了冰窟,他倒在雪地里,红的血,白的雪,渐渐融成一片。
思绪回到那年,恍若上一世的美好。
他不慎落水,被那有着温煦笑容的男子救起。
“在下林轩,不知小公子贵姓?”
那年,鹿轩还是太子,他骗自己,他说他叫林轩,是商人的儿子。
他迷失在那温暖的双眸中,却从来不知,还有一双阴厉的黑眸,在自始至终地觊觎着自己。
如果没有那次相遇……
罢了,罢了,没有如果。
一切都无法重来,选择什么,就承受什么,短短二十余载,尝尽酸甜苦辣。
此生,有憾也好,无憾也罢,都随这末冬的大雪,深深藏进了地下,凭后人去评说。
飞舞的雪,很快就将倒在地上人覆盖了去,那绝世的样貌,也在风雪中渐渐隐匿。
北风嘶吼,似凄苦的哀鸣。
宫夕凉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唐琪在宫府的外头来回踱步,神色焦灼。
远远瞧见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儿,顶着一身的碎雪回来,唐琪先是一愣,继而上前紧紧捏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袖中捂着,果真是冰凉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见他脸上毫无血色,唐琪担心地看着他。
“唐琪……”
宫夕凉低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缓缓将额头抵在他肩上,良久默不作声。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唐琪还是轻轻拂去他身上的雪,轻轻拍着他的背,尽可能温柔地安抚他。
“别想了,都过去了。”唐琪拉着他的手,往府里走去,眼里都是故作轻松的笑意,“表哥给你做了糯米糕,等着你回来吃呢,再晚些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