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是昏过去了,可她的灵魂还是意识清醒的——清醒地疼着感知身体的变化。
从未有过的充盈灵气包围了她,姬玉疼得疼得习惯了,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满屋子都是灼热的火焰。
温令仪依然留在这,即便皮肤都被灼伤也不曾离开。
姬玉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她什么也没说,亦不曾关怀他,只盘膝坐好,调戏四散的灵力和火焰。
这一入定,便又是不知岁月。
当她终于将一切稳固之后,一睁开眼,看见的仍是温令仪。
他脸上颈间的烧伤已经不见了,毕竟是仙族帝君,那点烧伤怎会去不掉?
“你醒了。”温令仪有些小心翼翼道,“感觉如何?”
姬玉看着他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凌霄宫外。
温令仪跟着出去,还没站定就被姬玉一掌击退。
“帝君!”守卫的天将冲上来想保护他,被他即刻挥退。
“所有人都退下,无召不可打扰。”温令仪厉声说。
天将为难至极,一会看看脸色冷漠的姬玉,一会看看脸色更冷漠的帝君,最后只得全都退下。
他们一退下,温令仪脸上的冷漠一扫而空,他兴奋地走上前,激动道:“你看,你现在与我的修为都没有相差多少,看来那丹确实对你有效,甚至比想象中效果更好……”
效果是真的好,这点无可否认。
这不愧是凤族至宝,姬玉一个人族修士,服下之后虽然不知生不如死了多久,但再醒来时,修为竟然直逼五万多岁的仙帝了。
想来现在对上陆清嘉,她也有一战之力了。
可姬玉一点都不高兴。
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她闪身上前掐住温令仪的脖子,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竟然就这样被她掐着悬空了。
姬玉仰头看着他窒息泛红的脸,漫不经心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动,我曾在心里发过誓,谁也不能再让我被动,陆清嘉不能,你更不能。”
她直接将温令仪甩开,黑衣仙帝摔在地上,嘴角渗出血迹,但看上去好像还是在笑。
“你可以罚我。”温令仪哑声道,“如何罚我都好,我也是为了你好,你需要力量……”
“我需要力量,但也不想拿凤族的至宝,你说你是为我好,你以为我真的蠢到看不出你的真正目的吗?”姬玉嘲弄道,“不过是让我和他之间更无可挽回罢了,我和他成亲那日,你明知晏停云和月长歌会去,不拦着也不告诉我,事后好像还很内疚——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吧?”姬玉讥诮道,“若非你这般提醒,我都快忘了这个故事里最会耍心机的,其实是你啊。”
温令仪不说话,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姬玉走到他面前,弯腰用手扳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既然你逼我如此,让我走上这条路,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她似笑非笑,“我怎么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呢?”
“你……要怎么做?”温令仪看着她的眼睛,眼底夹杂着复杂的惊艳。
“怎么做?”姬玉放开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手说,“自然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已经回不了头,那就多拿一点在手里好了。”
她迈开步子往前走,仙界的白衣穿在她身上若飞花玉雪,飘逸而飒然。
“你不准离开这儿。”她走到凌霄宫的三千仙阶前,回眸笑道,“你的仙界,暂时由我替你执掌吧。”
姬玉抬手化出结界,连带着方才保护温令仪的天将和他一起封在里面。
温令仪试着冲破结界,但你猜怎么着——他敢肯定,姬玉不仅仅增加了三万年修为,那凤族至宝或许还有他们仙族龙族不知道的秘密,姬玉布下的结界,他动都动不了。
“如今,你算是我真正的囚奴了。”姬玉望着结界里的仙帝,“自讨苦吃说的就是你这样了,你便在这里好好接受‘惩罚’吧。”
她话音落下,走下台阶,再不回头。
温令仪站在结界内,既忧虑又快活。
天将围上来想冲破结界,但一群人试了几次都不行。
最后还是温令仪烦了,将他们都赶走了。
他守在结界前,手触碰她的结界,就好像与她肌肤相亲一样。
他似烫到般收回手,一对闪着银光的龙角微微动了一下,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波光潋滟,一阵心烦意乱混杂着摧毁理智的禁忌感使他闭上眼睛,难以自控地发出满足又哀婉的喟叹。
姬玉此刻已经到了九霄宫,她敲响天钟,将所有上仙集合在一起。
她立在九霄宫属于仙帝的宝座前,看了一会那龙椅,笑了一下,在众上仙错愕加震怒的注视下,稳稳当当地坐下了。
“你们的帝君身体抱恙,难理政事,未免耽搁决策,特命我暂代他的位置。”
姬玉手落在龙椅的扶手上,感受着龙纹的质感和体内的醇厚的灵力,心想,难怪人人都想变强,原来变强的感觉是这样。
“胡言乱语,帝君怎会让你一女子暂代他!”
有位上仙激烈反对,姬玉望向他,轻轻抬手,也不见她做了什么,对方便晃了一下晕倒在地。
当时替姬玉和温令仪准备过封后大典的荷月上仙讶异地看着这一幕,迟疑几息走上前查看了一番同僚的情况,确定他只是昏迷不是死了,稍稍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有些为难地望向姬玉:“不知帝君出了什么事,怎会突然身体抱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