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武侯已将一身生死都系在了战场之上,真的不希望背后再出什么事。
布衣、紫阳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因为儒门之乱陨落,让几位武侯着实寒了心。
“武侯大人,饶……”
求饶之声,还未说出口,便永远的消失在剑锋中,往昔的一幕幕袭来,让宁辰手中的剑,更冷三分。
那一日,天谕殿中,离别之言,句句锥心。
“子衣,小心般若城之事会被人利用,还有你的模样,虽然还没太大变化,只是……”
“好友放心,若是我的子民都不能信任我,那我的这个夏皇,还做来何用。”
打断的话,当日未能说出,不曾想,却成为了最让他害怕的现实,宁辰恨,恨的追悔莫及,他怎么都想不到,再回来之时,事情已变成这样。
救不了馨雨,更挽不回子衣,甚至连两位的武侯尸身都再也寻不到,杀肃的冷芒,带着怒火斩过一道道血腥杀光,将求饶者,狡辩者,咒怨者尽数送入了黄泉。
没有道理,没有仁慈,更没有正义,有的只是屠杀。
昔日,皇者仁慈,以为将心比心,总会得到真心,却没想到最终被自己的子民生生逼入魔道。
昔日,皇者正直,等待证据,以法治理皇朝,却被不愿讲法的人扣上冥王之名,以莫须有的罪责逼其退位。
今日,这些所谓的子民,想求饶,求心,求理,可惜,愿意听他们讲理的人,已不在。
宁辰不是好友子衣,心中的仁慈,从来不肯多出半分。
一剑划过,血喷如泉,涌起一丈多高,不甘,怨恨,后悔,世间百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显露的如此清晰。
石青色的身影,在人群中幻动,每一剑都会大片身影倒下,满目的血红,在城中哗哗流淌,如同小河一般,刺眼异常。
“武侯大人,饶命啊!”
极度恐惧下,一片又一片跪下的身影,恸哭,磕头,声嘶力竭,后悔莫及。
不多时,数以万记的百姓全都跪下,恐惧,哀求,被眼前之人彻底吓破了胆。
满眼的残肢断臂,散落的到处都是,整个般若城就如同修罗地狱一般,让人再也提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宁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在手中的剑将要再动之时,一只纤细的手出现,轻轻按下了剑锋。
“停手吧,足够了。”
青柠出现,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宁辰,眸子带着一抹泪光说道。
华亲王拖着一身重伤之躯,在将军的搀扶下也来了,看着手持血剑的年轻身影,开口道,“知命侯,剩下交给本王处理吧,你就算把他们全都杀光,已经发生的事已挽不回了。”
宁辰看了一眼两人,手一挥,铁剑飞出,嘭地一声插在了城墙之上。
“走吧,回宫。”
说完,宁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无数恐惧的目光,久久不敢起身。
未央宫,自前日皇宫之变后,宁辰第一次回宫,看着床前的长孙面前,深深地跪了下来。
“娘娘,宁辰回来晚了。”
愧疚的话,在房间中回荡,聪明如宁辰,这一次都没有料想到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临行时,声声嘱咐,如今全都成为浮光泡影。
长孙伸出手,抚着眼前眼前人的脸,真实的触感,方才让其心中稍微有了一丝温暖。
“娘娘请放心,我一定会将馨雨和子衣带回来的。”看着长孙憔悴的容颜,宁辰心中剧痛,承诺道。
半个时辰后,宁辰离开未央宫,径直朝侯府走去。
倒塌的天谕殿,如此刺眼,让远去的身影,一身杀肃,深入血骨。
永夜神教,第一殿中,一位位战将站立,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一道白发身影静坐,眉心魔印殷红如血,深邃黑暗的双眼,总给人一种化不开的沉重。
“恭迎魔君。”下方,纵千秋躬身客气一礼,道。
“恭迎魔君。”
下方,众位战将随之跪下,恭敬道。
纵千秋对面,洛妃静静地看着王座上的身影,美丽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看不出任何悲喜。
“退下吧。”
王座上的身影开口,道。
“是。”
众将领命,旋即起身退去。
纵千秋和洛妃也离去,神殿之门关闭,殿中的光线随之黯淡下来,王座上的年轻容颜,双眼依旧看着远方,深邃的眸子,连悲伤都已溢不出来。
“纵千秋,夏馨雨呢?”第一神殿外,洛妃停步,淡淡道。
“宗女应该知道七绝之体对神教的重要,自然是死了。”纵千秋轻笑道。
“纵千秋,你做的事,莫要以为我不知道,没有下一次。”洛妃平淡地说了一句,随后迈步离去。
纵千秋嘴角弯起,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神殿,旋即朝着黑暗之渊走去。
魔神像下,黑暗的气氛升起,一排石棺在黑气中隐现,气息澎湃,让人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