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溪点点头。
莽汉便舀出一碗,递给他。
虞清溪是真的很饿了,也不客气,埋头便吃。吃着吃着,他便觉察到面前这人一直看着他,他咽下嘴里的米粥:“这位大哥,你……吃了没?”
莽汉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收回了目光,抓了抓脑袋,退回桌边,拎起酒坛子喝上一口:“你吃你吃!”
虞清溪盯着他的眼眸看了一下,才继续吃米粥。喝了一碗,莽汉赶紧过来又给他盛了一碗。虞清溪也不客气,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现下米粥下去,胃里才舒服。待他连喝了五碗才罢手,虞清溪擦了擦嘴,道:“恩人如何称呼?”
“使不得使不得!”莽汉收了他的碗,“俺原也没做什么。”他端起桌上的小陶锅,抱着酒坛子出了屋子。
虞清溪看着他的背影略微皱了一下眉,再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屋子很是简陋。肌肉一牵,后背的伤口又生疼生疼的。他反手往后探了一下,好似……伤口还是那样。方才那莽汉并没有谦虚,的确是没做什么,连个大夫都没请。不过,幸好!
他闻了闻衣衫上的味道,心思就算不洗澡也一定要擦拭一番才行。虞清溪起身,循着声响寻过去。
莽汉正捏着个灰扑扑的馍馍在啃,冷不丁看到虞清溪站到自己面前,噎得差点没翻过去。
虞清溪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陶锅,里头已经见空,而壁沿上那一圈明显的粥汤印子告诉他,他方才可能吃掉了一锅米粥。他迟疑了一下,问:“我……把米粥都吃完了?”
“本也没煮多少。”莽汉不自在地很,“俺没什么钱,所以才请不起大夫。”
“一点小热,不用看大夫。”虞清溪微微一笑。
“是吧!”莽汉立马认同道,“你那些个伤也没甚事,养上两日便能好,俺平日受点伤都是那么过来的!有那钱还不若买些米熬粥,俺娘就说了,只要喝着大米粥,什么病都能好!”
虞清溪点头。
大概是觉得馍馍太干,莽汉拎了旁边的酒坛子饮了一口。他嘿嘿一笑:“俺就好这一口!”末了,袖子往嘴上一擦,犹豫地问了一声,“你要来一口吗?”
“你喝就好。”虞清溪摇头,“我过来看看有没有热水,想擦一下身子。”
“哦!等着!”莽汉三两口将馍馍塞嘴里,拿出了个大海碗过去,从锅里舀了一碗清澄的汤汁出来,“这个待会儿放凉了喝!”
“什么?”虞清溪凑近看了一眼。
“就婆婆丁煮的水,俺爹教的,说是山里碰到的采药大夫说的,若是受伤什么的,喝些这个汤汁,好得快一些。”莽汉道。
“哦。”虞清溪心思这东西对肚里的娃娃不会有什么不妥,才接了。
莽汉将锅里的草根清理了出来,稍稍涮了一边,添了水进去。他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禾,开始煮水。
虞清溪问他要了一套干净衣裳,擦洗过身子之后换。至于他染血的衣裳,虞清溪直接丢进了灶膛里。莽汉往那火苗里瞅了好几眼,面上十分舍不得。虞清溪本是不太理解这样的眼神的,那衣裳虽布料华贵,可上面破损了,且沾了许多血迹,哪里值得这样的眼神。可等他看到莽汉酒坛子上盖的那块布巾,好像明白了几分,怪不得搭额头的布巾会有一股酒味。
“我被你救回来,可有被人看见?”虞清溪临睡前,想起这茬。
屋里没有多余的床榻,莽汉理所应当地将床让给伤员虞清溪睡,他则是用两条长凳一拼,就这么凑合一晚。莽汉本是打算睡了,听到虞清溪的话语,便直接坐了起来,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当时很早,村民们还没起来。”
“那……你有没有对人说过,你救了一个人回来?”虞清溪道。
莽汉摇摇头:“为甚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