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上,她抱着光着的两条腿窝在座位一角瑟瑟发抖,然后后悔得恨不得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没醒来的噩梦。
向晚的时候,同学们开始消遣的最好办法——打牌——面对面的四个凑成一桌,剩下一个没事的填饱肚子等着将人中途换下。
方便面刚一打开,那股呛鼻的气味就如一只长着倒刺的苍耳,紧紧挂在吉云的鼻子上,她连忙将头埋进膝盖里。
吃面的同学尤其热心,和同样是没牌可打的可怜虫说:“吉云,来一口,正宗□□的,味道简直绝了。”
吉云拼命摇头,含糊不清地说:“不要。”
同学还在热情推销:“那就来一桶吧,还送根香喷喷的小火腿肠哦!哟,手气这么好,都出顺子了。”
紧接着一阵“不要”、“小三”、“红桃二”、“你瞎打”的连环炮。
吉云脑袋涨得不行,闭上眼睛:“帮帮忙,让我静一静。”
话音刚落,声音果然就小了下来,吉云还在纳闷自己的抱怨什么时候这么好使,就听刚刚喊她吃面的同学说:“帅哥,您有什么事吗?”
有男人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这儿好像是我的位置。”
时间又多安静了一秒。
继而,指尖冰冷的一只手拍了拍吉云的背。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提醒:“吉云……”
吉云将头猛地一抬。
不知道如何形容第一眼见到时的感觉,但二十岁的吉云能够很快定义,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干净的脸。
以至于无论之后他做过多少龌龊的事,吉云都始终选择相信那不过是因为,他有苦衷。
直到最后直面惨淡,自叹可笑,终于相信从头到尾不过是被这张干净的脸所骗,她做了彻头彻尾的一场黄粱美梦。
然而所有的故事,竟只是从这不值一提的印象中开始。
徐敬尧又重复了一遍:“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做错位置了?”
吉云慌张中松开环着的手,将腿放下来,从斜跨的小包里拿出车票——座位号不错,但数错了排数。
吉云连忙站起来,埋着头往自己的位置走,过了会又绕回来。
打牌的心不在焉,眼睛直溜溜地往徐敬尧身上贴,吃面的占据了天时地利,大大方方在他正对面注视他。
徐敬尧冲她笑了笑,她也冲他笑了笑,面桶往桌中间一推:“帅哥,你吃不吃?”
徐敬尧说:“吃过了上车的,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