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冷静下来,跳出那个封闭的圈子再想一想,就会发现其实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漏洞百出。
陈琛狠狠地挠了几下头,粗黑的头发乱成一团,也无心去管,打给老马,无人接听,打给吉云,已经关机。
他忽然觉得一股疲惫如暗生的藤蔓攀爬在身上,心里反反复复在问,如果老马跑了,他该怎么守住那个店,会不会有旁生的杂枝,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打上眉梢。
还有吉云,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也如那股渴求一般,当激情消减,回归现实,褪下虚妄的锦衣之后,其实内里布满了虱子。
陈琛无人可以述说,也不想多说,林玉问起来的时候也只随口敷衍几句。
店里忙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他就有些脚不沾地的虚浮感。老马一天没找到,“火车头”一天没过户,他就一天不会心安下来。
吉云说得对,他是傻,这么大一笔钱支出去,连个条子都不打,完全就是把命放人家手里,叫旁人给你定生死。万一老马前脚收了他的钱,后脚就把店抵给了其他人,他怎么才能证明这店是他买下来的?
他出来摸爬滚打这么久,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应该。
可再怎么懊恼也没用,陈琛没事就出去找人,老马爱去的棋牌室他走过,老马爱逛的店他等过,连老马去过的澡堂子都没放过。
可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竟然半点痕迹都没留下。陈琛被逼无奈,去找了当警、察的战友,看看他那儿能不能搜集点信息。
李想和他在局外头的大榕树下站了会,等将手上的一支烟慢慢抽完,李想这才说:“你这次也真是倒了霉了,谁能想到他这么一声不吭地溜了,还以为能吃个香饽饽呢。也怪我,没给你做好情报工作。”
陈琛拿鞋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眼睛掠着他:“怪你干嘛,你事够多了,怎么顾得过来。怪我自己,太着急了。”
听陈琛这么说,李想心里就更烦躁,一双手忙着上下摸烟:“兄弟,找老马这事我给你记在心上,一定有多大劲就出多大力。这狗东西估计欠了谁的款子,担心被揍就躲起来了,你再等几天一准冒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回去好好开你的店,他再缺德也做不出这一女二嫁的事吧。”
李想摸出烟盒,晃了晃,盒里的烟卷冒了头,先往陈琛面前一搁:“你也来一支?”
陈琛想了想,真的抽了支出来。
李想拿打火机点烟,试探着问:“弟妹呢,怎么不把她一起带过来。”
陈琛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说:“她回去了。”
李想隔着烟雾,小心看了眼他:“那你们是要异地恋啊,还挺赶时髦的。”
陈琛说:“就是没办法。”
是啊,没办法,不然成天腻在一起都不够,谁还要去异地恋。
一支烟抽完,陈琛向李想道别。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地想吉云,还开着车就把手机拿出来,满是期望地拨过去,一次一次,却都是关机的声音。
……这都几天了。
陈琛很是懊恼地将手机扔去副驾驶,手机刚打着滚地停下来,忽然一阵震动。陈琛眼里一亮,以为是吉云拨过来的,连忙倾身就抓过来。
屏幕上却是写着“林玉”两个字。
他按了接通,懒散地问:“什么事?”
林玉声音高亢地说:“琛哥,你电话怎么啦,一直打不通!店里来了一伙人,说要把店收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你快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