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终于说了句实话。
头发吹得很蓬的女记者举着话筒率先走进来,胖墩墩的摄影师扛着家伙随即赶来,大家都很熟络的样子,互相问好。
女记者天生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徐总,这次安排的是直播,待会儿我们会从病房外就开机,您和吉医生走在前面,不用刻意去找镜头,我们的摄影师会帮忙捕捉。”
徐敬尧客客气气:“好的。”
“您见到几个患者之后,尽量和他们有个短暂交流,能和他们拥抱和握手是最好。我们再拍几段主治医生向您描述病情的画面——医生都联络好了吗?”
助理说:“已经安排了。”
“那就好,描述病情的时候尽量不要用太多的专业术语,让大家觉得孩子们都是一天比一天好的就行,待会儿我再和医生们沟通一下。”
徐敬尧说:“真是麻烦你们了。”
记者嫣然一笑:“不麻烦的,本职工作,和徐总合作多年了,每次有什么素材您都第一时间想到我们,这次的大头条又分给我们做,还是谢您比较多。”
徐敬尧说:“最重要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我们在为这件事做补救,尽管这件事的根由应该说是多方面的,但我仍旧希望我们可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记者感叹:“要是每个人都像您这样,那这世界早就充满爱和和谐了,您说的真好,很有感染力,待会儿采访的时候您就这么发挥,我敢保证节目播出之后,清脑康的品牌形象不仅不会受到影响,还会因此更上一个台阶。”
徐敬尧说:“这正是我们最关心的。”
吉云突然停了下来,一行人还等着她的带路,面面相觑地交换不解。
吉云不耐烦:“就这一层,你们自己去吧。”
徐敬尧和记者摄影都打了个招呼,拉着她,低声说:“又闹什么情绪?”
吉云甩开他,义正言辞:“你不是来道歉的,你是作秀。”
徐敬尧由不解至不悦最终噗嗤一声笑出来:“有区别吗?”
“有区别!”吉云挥着两只手:“一个是真实,一个是虚伪!你在利用大家的包容心,在一众涉事的药商之中拔得头筹,率先站上道德的制高点,然后拨乱反正控制舆论,你想让黑变成白。”
徐敬尧摇头:“吉云,你先搞搞清楚,不是我把刀架在他们脖子,逼着他们上瘾逼着他们滥用药物的。”
“杀人犯不总是要亲自拿着刀。还有,”吉云冷笑:“你的这种辩词我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徐敬尧皱着眉:“好,就算我目的不纯,就算我别有所图,但对于他们而言至少结局是好的,如果今天不是我来买单,你真以为明天会有人站出来接管他们的生死?”
“那是不是还要感谢徐先生?”
“不用谢。”徐敬尧沉声:“吉云,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媒体也不是,热点只是一时的,当大家将他们一轮轮的消遣,你以为他们还会剩下些什么?你其实心里也清楚整件事从源头到中游到下游都有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人会真正站出来为这件事负责。”
是啊,吉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