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事我这个做下人的也不方便问,不过,少将军不用担心,军使今日心情不错,应该没什么大事。”
孔贤才将一颗忐忑的心放下了,随老郭一起走了半天,总算到了王慎的节帐。
王慎笑眯眯地说:“伯远来了,还请坐下饮上几盏。最近某军务繁忙,你也是知道的,张用、曹成、李宏他们不安生,犯我黄州。他们既然想做厌人的苍蝇,我自然老实不客气一巴掌拍过去,把他们打痛了,就知道知难而退了。你在我这里住了一月,我一直没有见你,今日就想问问你可否住得习惯。”
“听说了,军使神威,我等皆是佩服。有将军厚待,在下吃住也好,谢谢将军了。”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依旧叫我道思吧。”王慎站起来,拉孔贤坐下,只不住劝酒。
见王慎如此温和亲热,孔贤惧心顿去,当下就又说又笑起来。
原本以为王慎叫自己来应该会谈起蕲春攻城战,顺便打听孔家军的虚实。孔贤好歹是少将军,胳膊肘自然不会朝外拐,即便他对父亲孔彦舟又是失望又是痛心。
他也想好了该如何应对。
叫孔贤大松了一口气的是,王慎好象对这事不是太感兴趣,只问家里有几口人,孔贤有几个妹妹,各人的相貌如何,性格如何,品行如何。另外,各房每月的吃穿用度是怎么给的,够用不,纯粹就是拉家长了。
说着话,王慎又同孔贤谈起了自己的家事,说起了安娘,说起了岳云。又说起自己在淮西认识的陈兰若,感叹道,非我薄幸,实在是不得以,辜负她的恩情了。
说到动情处,王慎眼圈微红。
孔贤一去,加上喝了许多酒,醉得厉害,顿时拉开了话匣子,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将孔家的事情都告诉了王慎。最后,他忘形地拉住王慎的手道:“道思,你年长于我,我应该称你一声兄长的。家中有你这样一个有担待,又知道痛惜爱护家人的兄长,那是大家的福气啊!不像我,不像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长兄啊!”
说到这里,他流下泪来:“道思,有一句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慎:“伯远但说无妨。”
孔贤:“道思兄,我二妹阿琳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可落到我那龌龊的家里,叫人如何放心?她德貌无双,正是你的良配。你既有心娶她过门,就该撤围蕲春,派人过来接她过门。如此,你我两家罢兵息战,百姓安居乐业,岂不美哉?”
王慎感叹:“伯远,我也正有此意。可是,你父亲是什么性子只怕你比我更明白。我就算退兵,你们孔家军肯罢休吗?令尊觊觎蕲黄不是一天两天,死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杀出了血海深仇,如何收得了手?”
孔贤摇晃着身体,大着舌头:“道思放心,为了我妹子的归宿,我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促成此事。”想起妹子和母亲那日悲痛欲,惊慌恐惧的神情,他的心中就好象有无数钢刀在乱斩乱扎。
王慎大喜:“有伯远这句话就够了,等下我就叫人送你回城。”
说罢,就站起身来,走到大案前提笔写了些什么,装进信封用火漆封了。递给孔贤,道:“伯远,此事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