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笑起来,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得薛朗心里跟有只小猫在挠似的,一不注意,嘴就自己老实的交代:“其实是有下属先给我送礼节,我才想起来要给殿下送节礼来着。”
“你啊你!”
平阳公主不禁开怀大笑,薛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跟着傻笑,笑着笑着,想起出门前摸着白瓷茶具时下的决心,忍不住开口:“殿下,前些日子,我在骊山度假,韩长史上门,说奉殿下之命,给我做媒。可真是殿下授意?”
平阳公主脸上淡淡地笑容一敛,点头道:“确是我授意,太子妃问到我这里,幼阳为男,我为女,故而让韩长史上门询问幼阳。窦七娘乃是我之表妹,近些年因我驻外,来往少些,不过,前些年常有来往,好女子也。”
薛朗……薛朗没说话,只一双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平阳公主,平阳公主没动,甚至都没出声斥责薛朗无礼,就那么坐着,看似安然的端茶盏喝水。
薛朗突然笑了,苦笑,无奈道:“我从未看明白过殿下的心思,也不敢妄想能看懂殿下的心思,情商低,猜测不来人心。既然看不透殿下的心思,那我就不猜了,让殿下明白我的心思,可好?”
“哗啦!”一声——
平阳公主手中端着的茶盏,突然掉了,平阳公主没动,初雪连忙起身,帮她把洒出来的茶水擦了,还好,身上并没有湿,只裙角沾了一点水迹,影响并不大。平阳公主满面肃然:“薛朗当慎言!”
薛朗认真道:“我知道的,阿临媳妇儿提醒过我,为人当知礼、守礼、依礼。我虽然是异国归化的,但我也不是浮浪无行之辈,殿下,我不是登徒子!”
语气间只有满腔满怀的诚挚与认真。平阳公主扭头不再看薛朗,薛朗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就听到她语气镇静的道:“我只望你三思而后行,莫要冲动,以免将来后悔。”
薛朗不答,专心致志的望着公主殿下的后脑勺,认真得近乎一丝不苟:“禀殿下,我叫薛朗,现年二十六岁,重阳节生日,家庭成员有父母和双胞胎姐姐,目前只剩下我一个,可以说孤家寡人。以前有过一个未婚妻,但因意外去世了,之后再没议过亲事。琴棋书画,除了对音律一窍不通外,其他三样都马马虎虎能拿得出手。还有什么呢……”
平阳公主不发一语,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薛朗也没什么自我推荐的惊艳,挠挠头,居然问道:“殿下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问我作甚!”
听语气似乎有些羞怒,可惜看不到脸。薛朗挠挠头,决定换个方式问问题:“那殿下,你对未来驸马有什么要求或者标准吗?要不要说出来,大家参详讨论一下呢?”
“无礼!”
直接惹来平阳公主的一声斥责。薛朗缩缩脖子,语气透着股心虚:“我这不是怕殿下又想给我保媒么!婚姻是人生大事,感情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包子发情我都还给它选择权呢,殿下都不问问我就给我保媒,多可怜!”
说着说着,居然还委屈上了!
平阳公主猛然转身,表情似笑非笑的瞪着薛朗,薛朗赶紧傻笑讨饶,连连作揖,样子竟然颇有几分可爱讨喜。
平阳公主眼中清冷之色莫名一散,叹了口气,道:“薛朗,武德五年尚有数天,除夕过后才是武德六年,你忘了我曾你说过的话否?”
薛朗表情郑重的摇头:“没忘!殿下对我说过的话,每一句我都记得!”
平阳公主又是一叹,眼中是再不掩饰的伤感之色:“既然记得,何故对一个将死之人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