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圣人设宴,宵禁较之往日松懈,选在今日动手,也算有几分机智。只是,竟然去偷阿陈……莫不是真为制糖之术而来?
若说幼阳这制糖术,却有独道之处,制出来的糖,雪白如霜,晶莹剔透,口味甘甜,且是散如沙状,较之别家的糖,优势巨大。
若是有人留心,当能看出,幼阳这糖是用蔗浆熬制出来的。蔗浆这等不值当的物事,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皆有庄子种植,只看多少。
幼阳历来行事谨慎,不是那等万事做尽,不与人留余地之人,一直皆有控制产量,给别的制糖作坊留有生存之途。只是,财帛利禄动人心,若真有胆敢铤而走险,贪婪成性——
平阳公主握紧手掌……她可不是心软仁慈之人!无论是谁,皆斩之!
这般想着,朦朦胧胧的终于睡去,或许是心底知晓这是幼阳的床铺,即便是第一次睡卧,竟也睡得无比安详,早晨醒来的时候,比往常晚了大半个时辰。
起床洗漱后,先喝了一碗稀粥垫肚子,等着朝食。自从怀孕后,她的饭量增加了些,早晨起来便觉得饿,早晚要加两顿,不拘是粥还是别的。
吃了之后,也没回公主府,而是留在幼阳的书房里,捡他书架上的书读一读——
“娘子!”
阿蔻来回话了!
平阳公主轻轻翻了一页书籍,头都未抬:“讲!”
阿蔻道:“奴已查清,此二人姓罗,乃是兄弟,来新近京师闯荡的游侠儿,定州人,据称幼时曾在嵩山少林寺学过几年武艺,前些时日,曾有人见过尹阿鼠府上的仆役与罗氏兄弟有来往。”
平阳公主终于从书中抬头,眼里带着恍然之色——
这样一来,便能说通矣!骄横跋扈如尹阿鼠,胆敢视她如无物,眼界浅薄到为霜糖之利所动,做出这般事情来也就能说通矣!
平阳公主眼神森然,语气淡定:“把罗氏兄弟打断四肢,一个扔到尹阿鼠家的大门口,一个扔到他卧房门口!”
“喏!”
阿蔻领命而去。
处理完毕,平阳公主吩咐薛偲紧守门户,府中护卫加强巡逻,阿陈干脆住到作坊里去,只每个旬日归家一次,每次归家皆有护卫随行,如此才算处置完毕。
当然,这是后话,且不忙着说。只说当日黄昏,恰是京中各衙门散职的时辰,各衙门的官员们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陆陆续续的从内城出来归家。
每天这个时候,尹阿鼠都喜欢到门口处等着,看是否会有秦王府的僚属从他门口经过,若是还敢打从他门口过,他便寻机找找麻烦。
“砰!”
尹阿鼠刚出来,尚未站定,只听一声闷响夹杂着一声痛哼,只觉一物砸到眼前,待细细一看,不禁脸色一变。
管家何三惊呼:“这是何人?为何如此?来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尹阿鼠拉住,尹阿鼠脸孔涨得通红,脸上的肥肉颤巍巍的抖着:“闭嘴!噤声!找找看,是否还有一人?”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回府,何三脸色一连数变,心中一动,隐隐只觉头疼,连忙紧跟进去。
到得晚上,尹阿鼠正待进内院休息,才刚跨进小妾的院门,只觉脑后生风,似有物袭来,下意识的扭头一看——
背上被重重砸了一下!尹阿鼠肥胖的身躯,笔直的往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