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道:“陛下可征薛驸马入朝,得一良臣,岂不是大喜?妾身当致贺才是。”
李二懵逼脸,还没转过弯来。长孙皇后面上显现着独属于她的光彩与过人的智慧,笑道:“薛驸马其人,襟怀磊落,淡泊潇洒,人品贵重,可堪重用。他不计个人得失向朝廷示警蝗灾之事,说明他一片公心为国为民,人品贵重这四字应能当得。向朝廷示警之后,便抽身而退,不为权势钻营,不讨好于二郎你,不计你先前之冷落,行事只问良心,只计是否于国于民有利,这等样人,岂不是良臣耶?”
李二听得连连点头,不过,更加的扼腕:“薛幼阳其才,我早已尽知,只是,这等样之人,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可气!”
长孙皇后轻轻一笑,笑容带着几分狡黠,一派成竹在胸的道:“妾身以为,若陛下想用他,尽可征他入朝,直接下诏委派他职位,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若有所指的看看李二,婉转道:“若二郎定要他来向你求官,阿谀献媚于你,妾身以为,薛驸马并非那等活络之人,只怕不会想到彼处去!”
李二被说得一阵尴尬,有些心虚,很是多余的解释道:“薛幼阳其人,品性自是好的,只是,我若征他入朝,阿姐那里……只怕不会乐意。”
长孙皇后讶然道:“二郎此言何出?自二郎登基至今,阿姐在宗室之中多方维护于你,弥合你与宗室的关系,这等言行,哪里有反对二郎之意?”
李二一怔:“阿姐为我弥合宗室?”
长孙皇后轻轻一叹,道:“正是,我也是先前方才得知。先前公爹重用宗室,宗室自然对他尽忠,建成当时为太子,宗室自是对建成支持有加。二郎你登基后,宗室中虽说不是惶惶不可终日,却也是人心浮动。阿姐本已深居简出,见此情状,以她自身之威望与卓识,宽慰宗室,鼓励宗室静心守法,用心做事,言道只要大家做事尽心尽力,二郎你终会看到,只要尽心,二郎定会重用。如此,人心才算慢慢安定下来。”
李二不禁沉默——
待宗室,他心中不可能全无介怀。父亲偏重宗室,建成为太子时,宗室多支持建成,于他来说,多有阻碍。如今他登基为帝,对宗室,自然不如父亲时期重用。他心中并不畏惧任何人,任何事,对宗室,也并不为意。不过,能少些麻烦,总是好的。
长孙皇后轻轻瞟了沉默的丈夫一眼,柔声劝慰道:“是故,我不认为阿姐会反对驸马入朝,我观阿姐如今情状,悠闲颇有意趣,与驸马伉俪情深,又哪里会阻驸马尽展所长呢?我想,天下的女子对上心悦之人,哪里舍得他受半分委屈,更如何舍得他郁郁不得志呢?薛驸马有干才,人人皆知,阿姐岂会不知?如何忍他在帷帐间蹉跎时光!”
李二听得眼睛一亮,不禁想起妻子对自己的倾心付出与支持,重重点头,朗声道:“我明矣!如今已到年底,快过年了,待年后,我便征薛朗入朝!观音婢,你说,我该委派薛幼阳何官职呢?”
长孙皇后嫣然一笑,道:“后宫不可干政,朝臣委任当陛下乾纲独断才是,如何来问妾身呢?”
李二满脸的不乐意,对着心爱的妻子,并无太多虚头巴脑的东西,毫不掩饰的任性道:“薛朗此人有干才却无治才,人事过于复杂的衙门,显然不适合他,薛朗为人实干,品行宽厚,我须想上一想!说来,民部尚书一职,自裴矩故去便一直空缺,王显其人,才不堪用,我原想着用他过渡一番,待唐俭回朝便以唐俭拜尚书之职,如今,薛幼阳若愿入朝,倒是可以把民部尚书一职托付于他,唐俭可做他用。观音婢,你以为如何?”
长孙皇后只微微一笑,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