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还是有些不放心。

看到张萌的样子，胖子也不敢再继续嬉皮笑脸了，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昨天晚上我没怎么注意你，当时你把我叫醒轮班，就钻睡袋去了，按道理说应该没异常。”

“那昨晚，你有没有看到我偷偷跑出去？”

张萌把梦里的古怪场景跟胖子说了一遍，胖子哑然失笑：“梦这东西，再真实也是一个梦！你看我们守夜的阵型，至于一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吗？除非你从沙子底下钻出去。”

胖子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张萌坐在地上并没有去理会胖子。

这种感觉张萌太熟悉了，过去二十年，他都没做过这么古怪的梦。但凡是梦，其中就会有许多‘缺陷’存在，比如有些时候你很累，你会梦到你在跋山涉水，你会梦到你在一个地方辛苦地干活，或者说是梦到你在空中飞翔。

但是你在跋山涉水的时候，也许只是穿着一只薄薄的棉鞋，或者是一只拖鞋。在辛苦干活的时候，也许你徒手就可以把石头挖出来。又或者你在飞翔的时候，身体空无一物。

这个就是梦境的缺陷，他不可能把每一个细节都完美的构造出来。

一些思维逻辑很精密的人，有些时候就会在其中发现一些不合理的现象，从而让自己明白他是置身于梦境之中，让梦境崩塌，让自己从梦境之中清醒过来。

有人做梦一醒来，只能够模糊的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是具体的东西却一点没有记清楚。但是一些睡得很香的人，就会记得自己在梦境里的一举一动，哪怕是醒来之后依旧可以清晰记得。梦境的一切，都是由自己大脑过往一切见识到的东西所构筑的，也许你在十年之前见到了一个人给砍头了，相同的场景可能会出现在你的梦中。

但是剧情也许就变成了你在梦境里是一个杀人狂魔，你把某个受害者的头颅砍了下来。

你所见到的，其实是之前已经见识到的，而梦境的缺陷就在于那些自己没有见到的东西。

就如同张萌昨天梦到的那个从车窗外爬进去的人，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圆柱形的‘人棍’，这种状况张萌从来没有见到，但是昨天的记忆却出乎意料的清晰。那种清晰的程度，几乎是连车里人惊恐的表情，还有那个钻进来的人胳膊大腿生生被玻璃削断的场景，张萌都‘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昨晚那幅血肉模糊的景象，张萌都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那种感觉已经不是仿真了，而是活脱脱的，仿佛亲眼目睹了一般。

但偏偏有一点最重要，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景象！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他脑袋里贮存的这一部分记忆，究竟是怎么来的？如果真是做了一个很深层次的梦境，那这些构筑出来的东西他以前肯定见过，否则也许这些细节在梦境之中仅仅是一笔带过。

梦会试图欺骗你，让你仿佛置身于一个真实的世界。

张萌在水月轩当掌柜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来买古董的美国警察，他就给张萌讲述了一个真实的破案经历，这个案子张萌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发生在美国加州的故事，在加州，生活着虽不富裕却也温饱的一家四口人，两夫妇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女人恰好患了严重的感冒，所以不得不服下了很多抗生素。

很快小女孩出生了，十年后的一个夜晚，这对夫妻被凶残的杀害在家中，等警察赶来的时候，幸存的两个孩子已经吓得不成人样。

可当警察调查完之后，却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事实上这对夫妻没有和任何人结怨，而且妻子的长相也很普通，家里并没有什么财产，但是怎么会遭受到歹徒如此凶残的报复？

最后警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调动了周边所有的监控，发现当天晚上这户人家周围根本没陌生人出没。

也就是说，凶手出在两个孩子身上！

最终，大的孩子承认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小女孩却由于惊吓过度，并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结果就是那个大的孩子被关进了儿童监狱，标记为：变态心理的人，这辈子都很难保释出来。

几年之后小女孩长大了，她不相信警方所调查的那个结论，于是展开了自己的调查。

第379章 少年和姑娘

因为那时候她的哥哥一直跟爸爸妈妈的关系很好，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杀死父母。她花费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请私家侦探调查这件事，甚至连当年的监控视频都重新找了出来，却依旧一无所获。

有一天，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又回到那天晚上，她看到了一个轮廓不清的凶手潜入了他们的屋子里，如何虐杀父母，如何将凶器藏在了一块砖头下面的空隙之中。

第二天她醒来了之后吓得浑身都是冷汗，她来到了梦境里发生的那个地方，把那个砖头拿起来之后，在下面果真有一把刀！

最后她把刀拿去化验，上面保留着毛发，还有指纹显示那个人正是小女孩自己。当时杀害父母的凶手其实是她的另外一个人格，在早年母亲服用了药物之后，导致肚子里的小女孩产生了另外一个畸形的凶残人格，就是这个人格杀死了他的父母。

当然这个梦并不是来讲述是如何破案的，而是关于那个梦本身。

那个小女孩并不知道是自己杀了父母，因为那是她的另外一个人格做的。

她经历过了这些事情，所以才会做到那个梦，包括细节。

“会不会我也经历过昨晚的事情？”

张萌突然自言自语道，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那时候他的视角就停在车子的不远处，他好像就类似于上帝视角一样站在那里，观察着所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人发现到他的存在，典型的第三局外类型的梦境。

张萌叹了一口气，他放下了自己脑袋里乱成一团的想法，这已经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做的第二个极其诡异的梦了。

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在家里，梦到史密斯教授给他催眠时，那时候他对着镜头大吼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种狰狞的神态到现在张萌还清晰记得。

“你没事吧？我看你坐在这里很久了，喝点水吧。”小楼走了过来，递给张萌一壶水。

“谢谢。”

张萌道了声谢，然后把水壶里的水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

“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事情，但是如果真的想不通了，就换个角度吧，没必要在同一件事情上钻牛角尖下去。”小楼摇摇头，挨着张萌坐下。

“小楼，你现在的状态不错啊。”

张萌有点吃惊，他可是记得昨天还是前天，自己还在开导这个姑娘，防止她寻短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