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心君颇有意味的看了叶拙言一眼,若在两个月前,这样的微妙意味,肯定将心虚的叶拙言吓的魂飞魄散,可是现在,叶拙言认定了缉心君用的着他,不会将他拆穿,所以竟敢跟他对眼望回去。
缉心君一来,便将叶拙言,竹锦,和三位长老请在一起喝茶吃点心。
茶香缥缈,三位长老和竹锦闻之,俱是心神一荡,这是雪域莲叶茶,是金丹期阶段许多丹药都要用到的一味药材,他们平时也总喝,喝的也基本是五阶以上的,算奢侈了,可是跟缉心君煮的相比却逊色一点,能煮出这般浓郁怡人的茶烟,端的是一丝杂质也无,也不知是几阶的……倒是特地量着他们的修为给他们煮这样的茶……让他们心中感动……
缉心君道:“你们尊主的阴神,我看过了,也跟他聊过。”
三长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期待的看着缉心君。
门外下着大雪,正呼呼往门内灌着风,可是缉心君却“啪”的甩开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折扇,轻轻摇了摇,“我先问你们,你们想要个什么样的修复?是要阴神全然修复无虞,一点差错也不出,还是省点事,就简而补,将就修到原境界,能匹配上你们尊主本尊,凭借幸运率去跟你们本尊融合?”
三长老和竹锦面面相觑,叶拙言心里却打起了算盘,分析缉心君话中真意。
三长老一番眼神交涉,默契的道:“怎可拿尊主冒险,自然是要做到修复无虞,别说什么幸运率,就是九十九分幸运,还有一分例外呢,赌不起,前辈放心,我们都不是贪懒之备,就照着第一种全然修复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任劳任怨,鞠躬尽瘁,绝无二意。”
缉心君浅浅押了口茶,“这样啊……倒用不着你们做什么,你们在我的一色山候着便是,我带你们宗主的阴神,到太清山去看看。”
“什么……?”
缉心君一笑:“我自有招收残魂之法,你们尊主的阴神有缺,是在太清山缺失,我自然能将其收全,还有,你们尊主的伏仙索还在太清山,即便是以后神魂融合了,少了本命法器,该当如何呢。”
“这……不能去啊!太清山危险重重,暂不说护山大阵,连苍蝇都难飞进去……还有空冥期大能守山……上次在汇通天地岛的道宗大会,还扬言要对魔修……”
缉心君打断他们:“那算了,第一种方法只能如此,那就用第二种省事儿的。”
三长老又嚷着不行。
缉心君将扇子合上往桌上一拍,寒着脸道:“我好心帮你们,你们既然如此不信任,何必找我?浪费我如此之多时间,若不是念及故人,呵呵……”
三长老登时急了,茶也不喝了,连忙拽了竹锦和叶拙言往地上一拜。
“前辈息怒……我们……”
三长老支支吾吾,也不知该当如何,却闻叶拙言放声笑道:“缉心君所言甚是!我相信缉心君!”
缉心君一笑,向叶拙言投去心照不宣的一瞥。
缉心君道:“都起来,既然是我缉心君应下的事情,断无办不好之例。”说着,却是盈盈起身:“我明天一早,带你们尊主阴神下山,我行事之风,不应便是不应,若应,则无半途而废之理,便是你们,也阻拦不了我继续做下去,之后的事,我一人承担,你们无需过问。”
三长老:“……”
竹锦:“好像以前,前辈也没有这项原则……”
缉心君道:“我新立下的。”
竹锦:“……”
叶拙言憋笑不已。
既然叶拙言要跟着缉心君重返太清宗涉险,已成定局,众人一个一个愁眉苦脸,连竹锦都忍不住叹气……
三位长老道:“要不连夜逃出去,我们去找子虚老人和乌有老人塑魂,不找这个劳什子缉心君了!”
竹锦摇头:“我们的能力,做不到的。”
三位长老道:“这打也打不过,走也不给走……”
竹锦道:“缉心君就是这样,既然如此,只能相信他了,因为师傅从前总说起他的关系,对他的脾气我也稍有了解,他既然有此自信,想必是有所计较了的,不然,你们细想想,如果是危险之事,他何必为了我们去犯险,肯定他有他处理此事的手段,不一定硬来。”
众人一夜未休,为了这件事劳心伤神,叶拙言却呼呼大睡,睡梦之中的他,根本察觉不到,竹锦分出的一缕神识,一直守在他的塌侧,不为别的,只是想多看看他。
天一亮,缉心君果然将叶拙言带走,余下众人不能离开一色山,虽然仍有好吃好喝的招待,却像笼中之鸟,等于被缉心君软禁在此地了。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
缉心君在白鹿车的鹿蹄子上,拍了几枚缩地成寸符,和神行符,原本慢悠悠的白鹿,忽然间快如飞剑。
叶拙言坐在软软的垫子上颇为享受,眯起一只眼,吟诗道:“关关骓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缉心君斜斜将叶拙言望着,凉凉的道:“你还不算笨。”
叶拙言往椅背上一靠,歪歪扭扭的呈了个“大”字型,原本宽敞的座位,被他整个人占去了三分之二,缉心君望着他的坐姿,颇为皱眉,却是懒的说什么。
叶拙言道:“嘿嘿,看来我是没猜错,跟你说,我跟那个苏依依,熟的很!”
“哦?有多熟?”
叶拙言咂了咂嘴道:“熟到,她恨极了我!”
缉心君眉毛一挑:“别说是因爱生恨,就你这萎靡的姿势,苏依依怕也是看不上的。”
叶拙言摸了摸鼻子道:“萎靡的姿势……什么意思……”
缉心君一笑:“小孩子,果然是什么都不懂,她为什么恨你?”
“她在宗门可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哪个男人都拜倒在她的臭脚丫子底下,她就没见过我这样,将她视如杂碎的高档男人,我也看不惯她那副唯我独尊的欠揍嘴脸,可能是天生犯冲。”
缉心君竟然认真的微微颔首,从这句话缉心君至少分析出,苏依依不喜欢轻易对美色臣服的男人,以及,更不喜欢轻视美色的男人。倘若能恰到好处,或许能换来她芳心一顾?
叶拙言将他跟苏依依的恩怨,以及苏依依多么蛇蝎狠毒,杀不了他就杀了他的两个剑侍,甚至他小师妹擅入禁地,也可能跟苏依依脱不开关系这样的事情,也告诉了缉心君。
缉心君心道,难道用鞭子的女修,都是这么辣?
但他喜欢。
他瞥了叶拙言一眼,此子的确是聪慧有加,全靠察言观色,就能知道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