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流言的时候,王夫人是火冒三丈。
王夫人也想着怎么巴结邢夫人呢。
以前的王夫人是看不上邢夫人的,可这半年来,王夫人想尽了法子,派了心腹去见哥哥王子腾请求王子腾帮忙,甚至想办法给宫里的贾元春送了信,都没能让贾政升官或者谋到差遣,王夫人可不是只有讨好邢夫人、让贾赦贾琏帮她一条路了呢?
王夫人当然可以求到王熙凤的头上,可王夫人很清楚,王熙凤还不如邢夫人好说话,更比说,王熙凤是她王夫人的娘家侄女,在王夫人的心目中,王熙凤就应该是跟在她身后的跟屁虫,现在,要王夫人讨好王熙凤,王夫人根本就拉不下这个脸。
作为对比的就是,邢夫人虽然比王夫人年轻,可到底是王夫人的嫂子。求邢夫人虽然掉脸面,却不致于跟求王熙凤那样让王夫人难受。
所以,主动让邢岫烟住进大观园,已经是王夫人放下身段讨好邢夫人的最明显的表示了。
现在,马屁拍在马腿上,明明想讨好邢夫人的,结果变成坏了邢夫人的名声、把邢夫人往死里得罪,王夫人哪里不火的?
更别说,现在这流言把她王夫人也给扯了进去。尤其是到了后来,张氏许氏和贾瑚的死都跟王夫人扯上了关系,认为是王夫人想要捞钱、夺取爵位这才谋杀了这三位。
王夫人怕了。
她知道,如果这些流言不能马上压下来,如果这些流言传出去,如果官府找上门,她肯定是落不到好的,就连她的女儿,包括宫里的贾元春也会受到牵连,当然,王夫人仅剩的儿子贾宝玉也会一辈子顶着罪人之子的名头,不得翻身。
现在的王夫人已经知道了,御史能够闻风奏事。而就贾母的前面,住的就是陈御史一家。
王夫人又气又恨又怕,琢磨了两天,立刻做了反应。
王夫人一出手,大观园里的流言又变了。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邢大舅好赌着呢!听说,那没根没据的话,都是那个邢大舅在赌桌上说的。”
“好赌?难道……”
“就是就是!听说,他进京以来,正经事什么都没做,每天就往赌场钻。薛大爷若是邀请呢,他就去薛家蹭一顿酒饭,要不,就直接在赌场过夜!”
“天哪,邢大舅竟然是个赌棍!而且还是个嗜赌如命的赌棍!这赌棍的话能信吗?谁不知道,赌棍赌红了眼,什么房子地,就是老婆孩子都能往赌桌上放!大太太出嫁卷走了邢家的财产?要我说,是他把邢家的房子地都输掉了还不改这赌瘾,想跟大太太要钱去赌博,大太太拘着他,不许他去赌博,他从大太太那里拿不到本钱,心有怨气,这才会说出这种没凭没据无理取闹丧尽天良的话来!”
“就是就是。当初若是太太不管下面的弟弟妹妹们,自顾自地及笄嫁人走人,把邢家那几位舅爷姨太太和邢家的家当丢在大街上,我看邢家这几位舅爷姨太太能长大成人才有鬼!大太太对邢家已经够可以了,邢家却编排出这些有的没有的,可见是个人品不好的!”
“可不是呢,我也听说过这事儿呢。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邢姑娘自己也说,邢家没有房子地只能寄居寺庙。邢家都这幅样子了,邢大舅哪里来的银钱去赌!大太太的为人,肯定是不会拿钱给邢大舅去赌的?哎呀呀呀!难道邢大舅在外头赊账了?”
很快,大观园里对这些八卦有了结论。
别看史湘云站在邢家站在邢岫烟那边,可大观园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们,还有那些带了脑子的丫头们,以及惜春都是站在贾玥贾琬这边,帮邢夫人说话的。
赌桌上赌红了眼,导致家破人亡的,也不是一家两家。这些,那些婆子们见得多了,就是外头买来的丫头们,也都是知道的。
更何况,贾家这样的人家最是讲究脸面,贾母怎么都不可能让儿子娶一个娘家败落,甚至还有一个赌棍兄弟的女人。
所以,大家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邢夫人出嫁之前,邢家的日子还算不错的,邢夫人又厉害,有能够约束着弟弟妹妹,所以邢大舅那个时候并没有染上赌瘾,所以那个时候邢家有房子有地,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家底不够丰厚罢了。后来,邢夫人出嫁了,没人约束着邢大舅了,邢大舅染上赌瘾,把家底全都输光了,这才有了邢家人寄居寺庙的事儿。
当然,也有一种意见就是,邢大舅早就染上的赌瘾,邢夫人觉得邢家的东西留给邢大舅最后只会被邢大舅输掉,所以邢夫人才会把邢家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这后一种传言虽然有受众,但是,提起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是邢大舅把家业给输光了,这种传闻。
继邢夫人之后,王夫人也从流言里面脱了身,
只有邢岫烟在大观园里坏了名声。
她本身没有什么大错,却承担了大部分的后果。
王夫人不能确认这些流言到底是谁在传,又不能将大观园里丫头婆子们都撵了,自然就迁怒邢岫烟。
邢岫烟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生活水平掉了一大截。
首先,是自己的胭脂水粉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