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以及,她为什么来码头,又是哪一天死的。
一般的女人,哪怕是楼子里的女人,被扒光了衣服之后,又怎么会恬不知耻地在大街上走着?只怕在被丢出知府衙门的那一刻,就恨不得钻进阴影里,别被人看到了。
更别说从知府衙门一直走到码头上。
所以,就出现了一种说法,那就是,这个女人当时已经疯了。
可这个女人为什么赶巧在这个时候发了疯?是不是被灌了奇怪的药了?她去了码头之后,最后见到的是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这些事情,大家都好奇不已。
可是好奇也没有用,因为没有人能证明,那个女人当时有什么异常,相反,那个女人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是很平静的,除了抱着胸口的手,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沪王就在案卷上说了,沪州府成立不久,之前也没有什么大案子,最多也不过是酒鬼斗殴,官府也不过是判他们赔偿店家的损失,外加徒刑,处三个月到三年的劳役罢了。
因为沪州府成立的时间不久,所以沪州大牢里面还没有几个人,尤其是女牢,空荡荡的。
这个女人不可能是逃跑的女犯人。
另外,按照沪州府百姓们的举报,那就是,沪州府各坊街都没有良家女子失踪的报告。
反而是那些秦楼楚馆里,逃了几个童伎,只是这年纪都对不上。
码头上,所有的船工、苦力们都不认得这个女人,也无法提供线索。
而且这个女人跟贾家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假如这个女人是贾家的人,她应该在门口哭求主子的原谅,又或者在知府衙门门口自尽。
可这两种行为,这个女人都没有。
所以,这个女人跟贾家没有任何关系,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女人是个偷儿,潜入沪州知府衙门是想偷东西,而且是文件之类的东西,才会被剥光了衣服丢出去。
剥光衣服,就是为了防止她把不该带出去的东西带出沪州知府衙门。而这个女人会死,也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灭口。
案子是沪王结的,按理说,这种案子如果想翻案,就等于是不给沪王面子,更别说,沪王还是当今皇帝的爱弟,而贾琦又是当今皇帝得用的重臣。
可偏偏这宫里还有位太上皇!
太上皇听了不知道谁的话之后,就过问了。
沪王不得不赶回京去。
无论是皇帝还是沪王都不愿意看到贾琦离开沪州府、离开沪州市舶司这个位置。
那可是每年至少两千万的赋税,比别的地方都高多了。
为了这两千万的赋税,琉璃厂那边,玻璃镜子的铺子的收益都下降到了八十万一个月,皇帝都不计较了。
因为比起沪州府,比起沪州府的税银,比起沪州府的六十万百姓,比起受到各种订单,下面的织工织娘们满脸带笑、举家穿着新衣的种种,那玻璃镜子铺子的一点收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玻璃镜子上,皇帝每个月都能损失四十万的收益,为的就是沪州府每年的赋税。
太上皇要把贾琦招回来,换别人去沪州府主持沪州府市舶司?
怎么可能?
当他不知道太上皇的目的吗?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注意这个案子到底是真是假、经过又是怎样的了。
反正大家都认定了一个“事实”:这件案子,就是不是那几位王爷做的,就是太上皇授意的,目的,就是想要掌握沪州府市舶司。
有的人高兴于“太上皇对贾琦的种种不满”,他们认为,这是他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