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琦道:“太尉大人,不是下官的庄子没有遭遇蒙古人,相反,下官的庄子,一开始就是蒙古人的目标,因此,不少蒙古人都是直接冲下官的庄子去的。”
“那……”
“这是先祖传下来的法子,专门针对蒙古和女直这种轻骑兵的,用竹子扎成拒马,只要宽度够,只要竹尖够尖,就能够撕开马匹的肚子。尤其是蒙古人和女直的马匹的个子都不高,因此效果特别显著。另外,就是在草地上用竹子部下陷阱。”
“陷阱?”
“就是竹子的陷马坑和竹刀。马蹄一旦陷入这些陷马坑内,冲锋或者是奔驰中的马毫无疑问,就会折断腿,马背上的骑手若是运气不好,就被甩下来。如果这个时候,地上笔直地插着一根竹子,哪怕冒出地面只有一尺余长,只要够尖,一样可以撕开骑手的身体,或者是,扎入骑手的脖子。”
杨太尉忽然打了个冷战:“这是专门针对蒙古人和女直的轻骑兵的死亡陷阱。”
“是的。因为木料难得,我那些庄子上的百姓们也只用得起竹藤箱、篾片匣子,所以,那些庄子和庄子的附近,别的没有,竹林倒是成片的,也方便了下面设立陷阱。只要两百丈,就足够数万蒙古骑兵有来无回了。”
杨太尉摸着胡须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太上皇看着贾琦并没有说话。
他还知道,那些重伤的蒙古兵被贾琦的手下拿去养天花,等他们感染了天花之后,就有人从他们身上剥下带着鲜血的痘痂,然后由女人组成的敢死队带入蒙古人和女直的营地,最后天花爆发,这才解了京师之围。
可是,太上皇也知道,这些事情自己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他如果说出来,贾琦绝对不会承认,因为那个时候,贾琦还在沪州府。贾琦完全可以推脱,说下面的庄子逼急无奈,又或者是那些女人们报仇心切,这才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刚刚荣升为帝太傅的王琰王太傅就道:“只得庆幸的是,如今京师之围已解。相信只要从别的地方迁徙流民,用不了多久,华北和京畿就能够恢复繁荣了。”
贾琦道:“大人,恐怕很难。”
“嗯?”
贾琦道:“太傅大人,不是下官危言耸听,而是下官进京之前,沪州府曾经被甄应嘉包围。如果不是甄应嘉的手下忽然爆发了天花,下官恐怕根本无法进京。”
“大约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下官抵达京师前大约半个月的事儿。”
“那岂不是说,那个甄应嘉根本就没有进京勤王的意思?”
福宁殿中立刻窃窃私语声响成一片,连太上皇都眯起了眼睛。
太上皇确信,贾琦说的是真话。因为这件事情,他已经从密探的密报中知道了。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太上皇是震怒的,因为他知道,他曾经的心腹已经背叛了大魏、背叛了他这个老主子。
可是除了想把甄应嘉从地府里拖出来碎尸万段之外,太上皇还想收拾贾琦。
他知道,这是贾琦故意这么说的。
太上皇眯起了眼睛,道:“这么说来,江南也爆发天花了?”
贾琦低下了头:“恐怕不止江南。”
只要有人流动,天花就会伴随着流动的人口,袭击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座城市。
天花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无解的瘟疫,一旦被感染,就只能看着病人白白送死。
贾琦知道,驱逐蒙古和女直,这个目的他达到了;吓走西洋人、免于华夏落入西洋人的手中成为西洋人的殖民地,这个目的他也达到了。
但是,这个代价真的是太大了,代价大到了大魏差一点就不能承受的地步。
太上皇愤怒地抢过张德全手里的拂尘,猛地朝贾琦的砸了过来:“好么,现在你告诉我,大魏还有多少子民!你说!”
贾琦磕了一个头,道:“启禀陛下,别的地方,臣不知道,臣只知道,臣在黄河沿岸的几个庄子上的数百万百姓还安好。江南方面,微臣之妻林氏的陪嫁庄子上的人也都安好,以及沪州府……”
太上皇猛地站了出来,道:“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医治天花的法子?”
贾琦答道:“回陛下,不是医治天花的法子,而是预防天花的法子。这是旧年,臣岳父当年从一个异人手里得到的法子,只是那个异人疯疯癫癫的,岳父也不敢相信。岳父过世之后,拙荆翻阅岳父的旧物,无意中找到了这个法子。拙荆这才让下面开始试验。只是这种东西,臣不敢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