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现在，在完成对仙界各战场圣使军团的围剿歼灭之后，我们已经可以对圣帝，进行最终的打击了？”判断清楚当前的局势后，雷动也忍不住有一丝兴奋之色，“有你，有我，强强合作，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见到彻底的和平了！”

说着，那种荒谬的感觉，再一次在雷动心中升起，对面的伽列尔·山姆，可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也最可怕的对手，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自己将与他联手合作，对付同一个敌人。世殊时异，情随事迁，这世间风云变幻，莫过于此了吧……

但雷动没想到的是，伽列尔·山姆沉默良久，缓缓摇摇头，神情却异常坚决：“不，不是合作，而是你单独与圣帝作战。至于我，就不在里面掺和了……”

“开什么玩笑？”雷动顿时一惊，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这家伙居然说自己不干了？但看着伽列尔·山姆的神色，和他目光中的沉重，雷动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真是很遗憾，”伽列尔·山姆摇头叹息，“可惜每一次，都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全力放手一搏——既不能和你并肩作战，又无法跟你全力较量一番，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狗屁！什么不能权力较量！”雷动当时就怒了，“在凡间我能打爆你，在仙界我能重伤你，能一百次搞掉你的圣使军团，我就能搞死你一千次、一万次！不信你试试！”

“呵呵，”伽列尔·山姆笑起来，笑得有几分苦涩，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不出来是感激，是欣慰，还是理解，又或者是不屑？

“我知道，你想用这些话，打消我求死的念头，但就像你说过的，这种不入流的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伽列尔·山姆目光中充满痛苦，缓缓摇头道，“我先背叛了人类，后背叛了圣帝，我的信仰已彻底崩塌，你以为，我还能活得下去？”

“可是……”雷动刚刚张口说了两个字，伽列尔·山姆就摆摆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想，想用这种话，让我活下去，但是我已经死了。在我发现事情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就像我一开始，问过你的那个问题，我的双手沾满鲜血，现在，我又将数以百亿千亿圣使，送进了死地，而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同类，都是活生生的灵魂，他们的死亡，都是因为我……只有鲜血和死亡，才能清洗我的罪孽，只有灵魂永恒消亡，才能使我心安一些……”

雷动重重叹了口气，他看到了伽列尔·山姆眼中的平静，也看到了那双眼睛中的坚定，更看到了那双眼睛中，毫无留恋的绝望和心灰意冷。他知道，无论现在自己家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实迷途其未远”？“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将功补过”？……所有的这一切，在伽列尔·山姆沉痛绝望而坚定的忏悔面前，只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原本，我没有打算，告诉你这一切。我想过，在战斗中，无声无息地死去，留下万古骂名，让所有人亿万年唾骂，以清洗我的罪孽，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放不下。”伽列尔·山姆的表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仿佛将胸中所想尽情倾诉之后，终于得到了解脱，“第一，是圣帝位置坐标，我不放心任何人转达，必须亲口告诉你。第二，我希望，战争结束之后，你能带给所有种族、所有灵魂以安宁与和平，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雷动点头：“好。”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再说些什么，也无须在说什么了。

“第三，就是巴别尔。”伽列尔·山姆转过头，看着巴别尔的灵魂，目光复杂，“两个巴别尔，一个，为我不惜自爆，另一个，跟了我整整三十年，却被我亲手杀死，只剩下这么一点灵魂，这是我最愧对的两个人……”

巴别尔怎么也没想到，伽列尔·山姆最后的话，竟然跟自己有关，心头一片混乱，呆呆坐在瓶子里，神色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