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贵女高门 三十一天冬至 2422 字 11小时前

在她心中,这种丑事是捂都来不及捂,楚天阳居然自己跑去找老爷子坦白去了?他怎么敢?

王氏站都站不住了,索性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打击太多,桂嬷嬷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去扶她。

好在这回王氏没有被气吐血也没有昏过去,她只是双腿发软没有力气。被嬷嬷和青木扶着在院子外头的树底下坐着,木愣愣地看着前头那一棵高大的枇杷树,在心里思量这时候一头撞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好在最终,她到底没有自寻短见。

她知道儿子聪明,也相信他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想,他肯定会想出个妥帖的法子。

她安慰自己,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不能沉不住气。

主仆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于傍晚晚风翻搅之下,等着楚天阳见完老爷子回来。

不过今天,他们注定要久等了。老爷子的书房里,祖孙两人正在僵持。

“我想去琴阳为妻。”

楚天阳理所当然地,好像说的是哪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楚山栎沉默半晌,消化了他话中所含信息,才沉声呵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两天之后,悦世轩失火,长房嫡女楚琴阳因逃跑不及香消玉殒。”楚天阳一字一句,说着他早就想好了的计划:“同一时间,青州书家在乡下养病的嫡女身体痊愈,被接回家中。明年四月,孙儿回徐州祭祖,路过青州对这位书家小姐一见倾心,遂求家中长辈上门提亲。”

“琴阳从小到大各家亲戚都见过,谁不认识?”

“我的妻子从小体弱多病,成亲之后依旧足不出户,几年之后方才出门见人。且因书家女儿与母亲娘家是远亲,容貌稍有相像,也实属正常。”

楚琴阳跟楚丹阳容貌都比较像王氏,所以这么说,还是说得通的。

只是……

要是真的让他如意了,那天下不都得乱套?

楚山栎沉沉地看了楚天阳一眼,说:“堂堂安国府嫡长孙,做下此等天理不容的丑事,还想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祖父可以将孙儿逐出家门,或者您是在气不过,可将将孙儿与琴阳一道杖毙,如此好全了安国府的好名声。”

“你当我不敢?”

“祖父当然敢。”楚天阳直言道:“只是孙儿怕祖父后悔。”

“呵?”楚山栎被气笑了,“你还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安国府虽是楚垣被立为世子,楚垣膝下也只有楚天阳一个嫡子。但他的儿子又不只一个,再说,楚垣还年轻力壮,又不是生不出儿子来了,他一个嫡长孙,也太有恃无恐了。

然而楚山栎话刚说完,楚天阳已经开始替他分析:“祖父的意思我明白,孙儿虽是长房嫡子,但并不是不可代替的。只是,祖父可曾想过,若没了孙儿,安国府未来该如何掌控?若父亲承爵,必得由嫡子为世子。然而母亲多年无所出,想再生下嫡子,不知道何年何月。可若是过继其他人,想来孙儿的外祖父是无论论如何不会答应的。当然,除非祖父不怕丢了安国府的声名,告诉他孙儿做下了惊天丑事。

不过,祖父若实在是生气孙儿无状,又埋怨父亲教子无妨,那么您也完全可以请求皇上下旨另立世子,让四叔代替父亲承爵。只是,如何说服皇上,并保证不会再起风波,就要看祖父的手段了。

这还是其次,最为要紧的是,不管是父亲再生嫡子也好,还是四叔接回养在徐州的楚熠阳也好,年纪都还太小。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朝堂上下都在为立储一事明争暗夺。而以孙儿遇见,不论将来皇上立谁为太子,都会有人不服气。甚至当皇上龙御归天之后,绝对少不了一场大风波。而那时,祖父年迈,父亲没有经历过大风浪,安国府能够于风波之中屹立不倒,就要看我楚家子弟能耐如何了。

说实话,父亲顽固死板,四叔子嗣单薄,且还有一个萧氏尚未处置干净。若有万一,必定是万劫不复的结局。祖父英明,断然不会因一儿女情长,断送楚家后路。”

“你倒是自信?”

“孙儿愚昧,但自认为有几分长处。且有祖父从小教导,自认担当起安国府的责任,还是有的。”

“你以为这些话就能说服我?”

楚天阳说:“祖父若实在要与孙儿为难,孙儿被逼无奈,只好出一下策:听闻祖父早就了然于心。那就是四叔远去漠北,一直与镇北军来往密切,回京这些年,也从不曾断绝来往。孙儿于一巧合之中,偶然得到一些证据,原来当年连累太子被废的漠北军战败一事中,就有四叔牵连其中的身影。

皇上命在旦夕,依旧不肯择立太子,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中依旧属意萧翰敬。若此时此刻,皇上意外得知废太子是被人陷害,自当欢天喜地地,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那时太子洗清冤屈,重回东宫。而安国府因陷害太子,必定被追究,至于孙儿,因感怀天恩救太子于水火,定会被重重封赏,那时孙儿不求保全安国府,只求皇上赐婚圣旨一道,想来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十分乐于成全孙儿。”

“你威胁我?”楚山栎震惊。

震惊的不光是楚天阳知道了楚熠阳的存在,他甚至还不知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楚域联合镇北军陷害太子一事。说是意外,但这种隐秘的事哪里会有那么多意外?更加让他震惊的是,楚天阳拿整个安国府威胁起人来,竟然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楚天阳见到他震惊的表情,依旧坦荡淡然地道:“先动之以情,晓之以性,若不然,再以利诱之,诱之不得,方才胁迫以厉害。祖父教导多年,孙儿莫不敢忘。”

此时此刻,楚山栎深深地感觉到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这老浪被一下子拍死在了沙滩上。

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楚天阳的聪明让他十分赞赏,但怕他太会算计而走上歧路。

可是想到楚天阳说的那些话,他不得不成日,他的每一点,都点在了穴道上。

最后,她终于只能叹一口气,说:“你既知道计算利害得失,为何又不明白,以你的身份,联合一门好亲,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殚尽竭虑,机关算尽,总是因为有所求。孙儿所求,不过保全琴儿一生一世,祖父以为呢?”

他能怎么以为?

想到自己的孙子不惜威胁利诱,就是想娶自己的孙女,这种感觉还真是……

“一个女人而已,天儿若实在不能放手,何不修建金屋,养在里头就是了。”

一个女孩而已,反正出了这种丑事,就意味着她必定被放弃了。楚天阳实在舍不得,可以养在身边,何必一定要娶她为妻?他实在是在乎安国府的脸面。

楚天阳既然敢来,也早就摸透了老爷子的性格。

他可以是一位慈祥的长者,但,这一切建立在他们都没有危害到安国府的前提下。

现在,楚天阳跟楚琴阳的作为,无疑已经为安国府的声誉造成了隐患。然而两人虽做的是同一件事,可楚天阳是嫡长孙,安国府未来的继承人。而楚琴阳,不过是一个能够用来联姻的嫡女而已。

没有了她,可以用来联姻的女孩还有很多,尤其,她现在不仅失去了联姻,这一高门嫡女唯一的作用,在某种成都上,她的存在还变成了一种伤害。

那么,作为一家之主,楚山栎能够做的,就是将这种伤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