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可以再成婚。”
“但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
云起:“……”
“而且……”楚阳娿挣脱男人的桎梏,冷笑道:“而且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不勉强自己,你也不必勉强自己。”
云起盯着她看了一会,没再做什么。
他点点头,退了回去,在搭好的木板子上坐下,淡淡地说:“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楚阳娿松一口气,拍了拍衣袖,在另一边坐下,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明天吧,我们先下山去看看。如果朝廷的军队没来来,我们就不得不走山路离开庆元县范围。”
“那些匪贼在庆元县活动?”
“以前是,现在……很难说,如果朝廷没有应对之策的话。”
楚阳娿头一次,对朝廷跟肃王两边,都生出了极度的不满。
云起倒是不在意,他受伤时,整个人冷冷冰冰,对谁都充满防备。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了,人也恢复了从前温文尔雅的模样。
“明天我们就下山,我会派人,送信给楚家,让他们来接你。”说完他将烧好的野栗子递给楚阳娿,道:“吃吧,吃完睡觉。”
楚阳娿不客气地结果野栗子吃完,很快就打起了哈欠开始犯困。
破屋子已经被云起找了个木板做了简易的房门,这会风也吹不进来了。
屋里有从棕树上剥下来的棕皮,可以当床垫,楚阳娿打着哈欠,往棕皮上一倒,很快就睡着了。
云起盯着她的脸瞧了一会,到底没忍住,又脱了她的鞋子,将那一双嫩生生的脚丫子捧在手里揉揉捏捏。
闻着迷香,楚阳娿暂时不会醒来,云起也一点不知收敛,摩挲着楚阳娿的脚掌,细细地感受那种属于人类皮肤的滑腻触感。
五岁之后,他根本不能对人的任何部分产生好感,也已经很多年,他没有好好感受一下与人亲近的感觉了。
他早已回忆不起母亲掌心的温度,对父亲的怀抱,也只余他死亡之时的恐惧与伤心。
现在,他的皮肤好像不能听从自己的控制,在时隔二十年之后,再一次触摸到不让他感觉恶心的皮肤,竟然上瘾一般恨不得时时刻刻贴在一起。
是的,他知道自己有病,他尝过她的血味,所以身体再没有厌恶,但是这种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自己,即便早已堕落地狱,也不愿意真的成为吃人嗜血的禽兽。
不过官官的脚正好看。
盯着它们,真的恨不得咬一口,然后,他真的就把她的小脚趾头放到嘴里咬了咬,不敢咬破,只能磨磨牙,过过瘾。
楚阳娿的脚不大,云起的手长好整个握在手心里。由于常年娇养,她的脚一直圆润白嫩,没有什么死皮。只有最近爬山走路出的几个水泡,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她的脚趾也很小,跟胡豆一样大头细腰,尤其小脚趾头,竟然圆乎乎的,由于太小,连脚趾甲都没能长全。
云起含在嘴里咬了一会,忽然听见两声乌鸦啼叫,他迅速扯过衣摆,将楚阳娿的脚包起来。
然后,他才正经危坐,沉声一句:“进来。”
木门被推开,藏风,猎鹰,雪雁,三人齐刷刷跪在门口:“主人,属下救驾来迟,请主人责罚。”
“惩罚延迟,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离开这里。”云起看了三人一眼,藏风为了保护他身受重伤,之后为了找他也没能安心休养,现在看着无碍,但面色其实很不好。他了一顿,道:“外面情况如何?”
“肃王重伤,皇帝失信,边境蛮人蠢蠢欲动,内有小族叛乱,世家军刚出京城便开始内斗,如今早已分崩析离。”猎鹰说完,激动道:“主人,咱们苦苦谋划的机会,终于到了。”
云起没有说话,他脸上无悲无喜,这些好消息,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行百里者半九十,自己筹谋二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形势,虽每一步都尽在掌握,但以后,会更加惊险。
这条路不好走,事成则唯我独尊,失败则无葬身之地。他自己的命,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自己放弃了。
那时候生无所恋,也无所畏惧。
最后,他看了看沉睡的楚阳娿,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竟然流了一点口水。
云起笑了笑,然后回头,吩咐道:“猎鹰回京,继续监视京中各家动向。我们即刻去万州,通告天下,就说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天子龙种。”
“是。”
再次醒来,楚阳娿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件破屋子,整个人正趴在云起的背上,被他背着往山下走。
没有想到自己一觉竟然睡得这样死,楚阳娿尴尬地摇了摇云起,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现在天还没有亮,树林里光线更差,你要是不小心再受伤,我们又要回去养伤了。”
出样我无言以对,只好继续趴着。
但她心里终究过意不去,一方面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依赖云起,一方面又埋怨他莫名其妙。这人以前对她冷冷淡淡,任凭她拼命巴结也没有效果,现在都离婚了,又对她这么好,实在是让人不知道怎么面对。
云起默默地当他的壮劳力,两人都不说话。楚阳娿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突然心酸。
她好喜欢这个人呀。
以前只是喜欢这张脸,现在因为他的这一点点温柔,又喜欢上了其他的东西。
楚阳娿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