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心宽体胖心宽体胖,心宽了,人自然就富态了。”小许氏随口说了一句,又让她说些京中趣事。
当年楚阳娿傻了,楚燕阳又进了云府管了家。没过多久,老爷子便回了文山,云起也带兵入伍。
她与小何氏留在京城,虽被京城繁华迷了眼,可家里管家掌财的,却是这表面弥勒佛,实际上铁公鸡的大何氏。
大何氏连他们小家里藏一点私房钱都要过问,哪里会仗义地多给她们零花钱。
京城物价,与文山相比起来,那可不是一个段位,继续在京里住下去,必然紧巴巴。加上儿女都在老家,她们求了好多次,老人们也不愿意把孩子们送来,所以想来想去,到底还是回家妥当。
后来几年虽也时不时寻着机会去京城,但到底不比在京长住。
她们关心的除了京中趣事之外,自然还有贵女们的新式衣着打扮。
这些边边角角,她们问,楚阳娿便毫不藏私地说。
年轻女性们听得喜欢,上了年纪的婆婆婶婶们,却不大爱听。
相比起那些要花银子的无聊事儿,她们更关心云起日常喜好。
只可惜楚阳娿‘面浅’,一被问到与云起有关的生活琐事,便整个人羞羞怯怯地说不出话了。任凭她们轮番上阵智计百出,楚阳娿也就一招装傻充愣听不懂。
好不容易,这餐接风宴才算吃完,云起来接楚阳娿,与各位长辈们一一道别之后,才脚踩棉花地往回走。
“今天我总算见识过了,堂堂云家女眷,居然一点面子功夫也不做,这样急不可耐地打听你的私事,真是一个比一个……直爽。”
“她们都是云家自己养出来的,自然不比外面的千金们行事谨慎。”
的确,她们从小婚事基本都是定的,嫁来嫁去也就这两家,没有竞争,自然就不会在乎竞争力。
这里头最大的变数,也就是一个云起。
想到这里,楚阳娿突然问:“你说我们会不会没地方住?就今天这些太太们的心思,我可不相信她们能记起帮咱们收拾个干净屋子。”
云起喝了酒,这时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听见楚阳娿的问题,笑了笑说:“放心,我的住处有人看着,知道我回来,必然会打扫干净,不让夫人无处安歇。”
“那就好!”
楚阳娿放心了,加快步子往前走。她早就累的快瘫下了,偏偏因为要应付这些三姑六婆,不得不打起精神。现在一放松,感觉前身上下又酸又疼,连走路都是飘的,恨不能找根钉子把身上的骨头拧一拧。
云起也是一路舟车,虽然长年练武身体强壮,此时也感到疲乏了。
两人在丫鬟仆人的簇拥之下,好不容易回到住处。
楚阳娿根本没有兴致观察云起的屋子,只让丫鬟备了水,想洗个澡赶紧休息。
为云起看屋子的是个瞎眼瘸腿的老人,一大把年纪了,见云起回来,欢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无论怎么说,也要跟前跟后伺候着不愿意歇下。
云起坦然地被他伺候着,两人还小声嘀嘀咕咕,不晓得说了些什么。
楚阳娿洗了澡,让丫鬟帮她擦干了头发,正往床上一滚,准备闭眼睡觉。
突然听见外面来了人,却是一位身穿绿衣的老嬷嬷。
老嬷嬷喜笑颜开地给云起磕了头请了安,这才说明了来意。
“老太太知道你们刚回来,这屋子里也冷冷清清的,连个洒扫的人手都没有。老太太心疼你们没人伺候,早早备了几个丫头给你们使唤。这几个……”老嬷嬷指着门外一个比一个水灵妖娆的少女,说道:“她们都是在府上长大的,对各处都熟悉。少奶奶初来乍到,有所不便,就留下她们差遣差遣。”
云起一边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看楚阳娿。
出雅阁翻个白眼,没搭理。
老嬷嬷言语更加热切,说:“瞧瞧,少爷何等尊贵的人儿,如今连个洗头擦水的都没有,可见老太太给人给的及时。”
云起闻言,一笑。
起来坐到床边上,把毛巾扔给楚阳娿,示意她帮他擦头发。
楚阳娿一肚子怨气,可她这会就想睡觉,不想找一团事出来害得自己又没法睡。于是她爬起来,任命地拿起毛巾,在云起头上揉来揉去。
本以为这老嬷嬷这会该走了吧,却见她弓着被,瞅着楚阳娿笑得见鼻子不见眼,嘴里却一个接一个地挖坑:“老太太还说了,少奶奶是规矩人家的女孩子,最是孝顺懂事不过。如今回来文山,没有公婆需要侍奉,为了不让外人挑剔奶奶不孝,便请少奶奶去正屋里头。对外只说是奶奶伺候老太太睡觉,实际里头准备了棉被床铺,也不需少奶奶躬身亲自做什么。”
老嬷嬷喝成一气,说了这一堆,中心思想就是:老太太准备了一群美女让她们伺候云起,而作为妻子的楚阳娿,为了孝道,就要去老太太那里,每天晚上住着,好伺候她睡觉。
但在云起跟前,还十分好面子,说什么只让她过去不让她做事。天晓得老太太那心思,她真过去了不想方设法把她折腾死才怪。
楚阳娿当场就怒了,这尼玛她是嫁给个男人了还是嫁给了死老太婆了?
把毛巾一扔,楚阳娿道:“伺候老太太睡觉?太好了,今日见了各位姑婶妯娌,正觉她们孝顺难当。明辉明镜,派人去请打伯娘二伯娘三伯娘,大嫂,二嫂,三嫂,四嫂,对了还有各位姨奶奶,就说老太太身子不适,需要侍奉,让咱们一起去伺候她歇息。”
简直妖魔鬼怪都冒出来,连觉都不让人睡了!好,那所有人都别想睡!
哼,想折腾她,好呀!反正你仆氏身份高,整个府上算起来都是你的小辈,都要伺候你孝顺才对。我把她们都叫来,几十个女人塞你一屋子,咱们三五个月地耗,我们就看谁比谁耗得起。
老嬷嬷吓了一跳,正想呵斥她无事生非,楚阳娿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走,把你刚才这话,再去各位嫂子们跟前说一回。老太太可是她们的嫡亲祖母,论起孝道来,大伙儿一个都能少,免得让外人听见,以为全天下就我楚阳娿孝顺,把其他人都比下去了。”
老嬷嬷一听这话,吓得抱住柱子再不走了。
她敢在楚阳娿跟前放肆,却不敢闹到其他院子里去。
老太太在云家处境本就艰难,若是再一折腾,被病床上的老爷子听见,必然又要撵正屋的人出去,然后把老太太也禁了足。
“少奶奶,少奶奶这可使不得,老太太只说要你过去,您才是她嫡亲的孙媳妇呀。”
“哎呀这话就不对了,她可是云家老太太,可不能是我一人的祖母,这话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却是要让人多想的。”
“少奶奶饶命,放了老奴,老奴这边去给老太太回话。”
“那怎么成?嬷嬷大老远跑一趟,怎么能空手而归?实在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