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兄”,七公主急忙奔下辕架,追上尚坤,期期艾艾问一句,“表兄近来可好,我下了好几回贴子请阿圆,她都病着,如今可是大好了。”
尚坤对这个表妹并无恶意,见她消瘦,也知道在宫里受尽了煎熬,他没有精力去关怀七公主的伤痛和艰难,只说,“阿圆有我护着,能保一生平安。公主离她近一分,她也离危险近一分。我知公主出于好心,可在这禁庭里,你都身不由己,何况是一个没根没基的小侍妾更是如蝼蚁般任人宰割。”
“公主正当韶华前途无限,有大把的俊杰任你挑选,不必心系顽石误了终身。以后也不用约见阿圆,我不许她出门。”
尚坤说完话,转身离去,从侍从手中牵过紫骅骝,跃身上马,轻挥马策驰骋出去。
一抹深紫色从近及远,渐渐消失不可见,七公主已是泪眼婆娑,转头想说什么,看向身边的人,心里生出厌恶。她们全都不可信,就连奶大她的奶娘都能做出背叛之举,更别说是这些才来半年的侍婢们。
她的娘亲和兄长想置她于死地,只为把另一个兄长拉下太子的位置,七公主只能庆幸自己还活着,言不由衷对对父皇撒谎。不撒谎又如何,说出实情,有母后在旁吹枕头风,父皇只当她和阿兄合谋,针对旁人。
有之前拿柳氏暗算裕王在前,别人顺理成章也会相信她在施苦肉计。
躲开身边侍女相扶的动作,七公主抹去泪,高昂着脖子进了东宫,衣裾轻飞,仪态万千,天家公主高贵而不可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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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宫中人来传旨,册封尚坤为甘凉两州都督充河西节度使,领受左武卫大将军,全权处置西北军备防务。
忆君不晓得这里头的关节,却看两位公主神色,好像事情超过了她们预期的想像,京中派尚坤出去,短时间内没打算让他再回来。
“要变天了”,望着屋外乌沉沉的黑云,晋阳大长公主呓语,转头吩咐,“派个人到湖里采几枝莲花,摆在大水缸里。要不然一会儿瓢泼大雨倒下来,花儿全被打得稀巴烂,几日都不得赏景。”
云尚仪应一声,出屋办差去了。
静安长公主盯着姑母,试探问一句,“阿娘,您说阿兄这是什么意思?他把坤儿打发得那么远,三五年间又不许回来,我这心里没底。”
“你阿兄是天子,做事不能只为你一着想,他还有妻儿家小和万里山河,防着尚家人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晋阳大长公主看得很淡然,也不气恼。
她是武家的女儿,也曾是尚家的儿媳,现任尚家家主又是她的亲儿子。要论起哪一头为重,一时难分高下,惟有碰上事,才能立刻分出真章。
静安长公主默然点一头,微叹息。
忆君陪坐在一旁,只当自己是透明真空,耳内不近眼中不视,嘴中更是不发一辞。
时间一点点消逝,白起堂内安静无声,三个女人各怀心思看向屋外的天际。
“祖母、阿娘,瞧我采的莲花。”
尚坤带冲进屋,朝气明朗,冲散一屋低沉忧怀。
第98章
尚坤转头命人把大海缸搬到房檐下,水清可见底,颗颗鹅卵石赫眼在目,不用下人帮忙,他亲自修剪莲花根茎,摆放在水中央,神情专注。
今天圣旨一下,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肯说败兴的话,都安静地盯着尚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