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阴间秀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们是不是真的在榨取观看者的阳寿或者通过直播在传播某些不可见光的东西?
三名考官相互看了一眼,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中间那个考官才缓缓开口:“秀场建立的原因有很多,我只能告诉你最皮毛的一点,吸引人观看,纠缠众生因果,是为了蒙蔽天机,聚纳众生命格。”
禄兴当时不惜用全城陪葬,开大坟,放蛟龙,就是为了逆天改命。一个普普通通的命字能让无数人疯狂,连阴间秀场这样深不可测的存在似乎也是为了命格。
“命格,又叫命盘,每个人的命格都独一无二,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这是老天定下的规则。凡人出生,天上日月星辰的位置即为命盘,一人对应着一颗星。气运能改,未来可变,但是命格却不同,其中种种奇妙,千百年来也难有人悟透。”
第321章 第九次直播
“照你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凡事自出生就已经注定,命格将决定一切?”我并不赞同阴间秀场考官所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任何事情应该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努力进行改变。
“命格无法改变,命运却飘忽不定,好似山涧灵鹿。无论多么微小的邂逅都必定会影响未来的运势,因果一旦缔结就不会消失。”考官耐心解答,诚意十足:“正如你在安心旅馆遇到的那个女人,红鸾天禧出生就注定不凡,即使无法为一朝之后,母仪天下,嫁入寻常人家也能幸福一生。可是她的下场你也看到了,红鸾和劫煞相遇,遭此劫难,让人心生惋惜,由此可见命格并不能决定未来。”
“既然命格不能改变未来,那你们为何要聚集众生命格?禄兴又为什么非要逆天改命?”考官在解答我一个问题的同时,又带来了更多疑问。
“我告诉你的并不一定是答案,你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亲手摸到的才是答案,回去吧,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
考官催促我离开,此时我反倒不急着走,我对阴间秀场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他们此时不会伤害我。难得进入444号房间,我要尽可能多的获得有用信息。
“新开启的功德簿是不是和命格有关?还有我听人说过,我的命相一片模糊,看不清对应的天上星辰,难道我本身命格也十分特殊?这才能跟八字神煞抗衡?”
“你的命格常人看不清楚,那是因为你行走的并非阳间正道,你的命格被篡命师影响过。”坐在右边那位考官开口说道。
“篡命师?”我想起禄兴他们手里代表身份的八角令牌,令牌正反面就写着“篡命”两个字:“能否详细说说。”
那位考官虽然很少说话,但这次并没有拒绝我:“命理一道包罗万象,如果顺天而为,会衍生几大类,周天学天干地支的太乙神数、奇门遁甲、六壬神课、京房易、子平八字;属于天文学星垣的果老星宗、七政四余、紫微斗数、梅花易数、西洋占星术;属于易学自然循环的周易等。这些学说门派都有一个共同点--顺应天命,他们根据出生年月日、节气气象、人生活周边自然与不自然的一切特征,来推论人的性格特性与各项运势,趋吉避凶。”
“但是还有一些特别的命理师,他们逆天行事,与天斗弈,修改上天注定的命格,偷星换日,这一类人则被称为篡命师。”
考官的话让我心有所思:“逆天行事,如此看来双面佛应该就是篡命师之一,他麾下弟子各个身怀绝技,那他本人该有多么恐怖?”
虽然禄兴他们是我的敌人,但客观来讲无论蚯任、双胞胎兄弟,还是那个降头师,他们的实力都很强大。
那位考官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中间的考官制止,隔着纸人面具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出的渗人的寒意。
此行获益良多,我见好就收,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就匆匆离去。
出了444房间,我孤身站在走廊上,路过443房间时停留了片刻,伸手抓住口袋里的纸团:“这条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地下建筑也不知一共有多少层,如果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佩戴纸人面具的人……”
我打了个寒颤。没敢继续想下去,不过现在的我跟第一次进来时相比,胆子已经变大了许多。我悄悄打开阴间秀场手机摄像功能对着走廊拍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而后我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443房间拍了两张照片,好歹也算是给夏晴之一些交代。
不再停留,一路向上,走出老屋后,我在无灯路里沿着某一条街道直走,大约三十分钟后就绕了出来:“这地方进去难,出来倒是挺容易的。”
第九次直播推迟到了明天晚上八点,我没急着回汀棠路,打车前往老刘居住的地方。
破旧的平房里照出淡黄色的光,我敲门进入,发现屋子里只有刘瞎子一个人正在翻阅道经。
“蛊先生呢?”
“蛊乃阴邪,需要月华祭炼,他出去养蛊了。”刘瞎子放下道书,口气有些无奈:“说吧,你这大晚上又跑过来作甚?”
我反身关上房门:“老刘,我今天得到了一些关于禄兴背后之人的情报,那个双面佛很可能是一个篡命师。”
“篡命师?”刘瞎子神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这篡命二字一出口就会行背运,得罪老天爷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加好奇了:“老刘,篡命师到底有多可怕?我现在要是跟双面佛对上能有几分胜算?”
“你对上他?别逗了,篡命师一生只认一个敌人,那就是老天,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睛。”刘瞎子摇了摇头:“一命二运三风水,这命理一道是最难修的,可一旦修成却是最恐怖的。”
“此话怎讲?”我虚心求教,这些东西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
“山河湖海、日月星辰为局,万物生灵为棋,一桩桩因果纠缠乃棋线,将整片天地化为一副无极棋局。你我皆棋子,出生已注定,按照棋线行走,无论走的多远,终归还在局中。”刘瞎子合上道经,有些感叹:“在老天眼中,其实我们和蝼蚁并无区别,但是篡命师就不同了,逆天改命之后,他们将替换掉棋子的身份,一跃成为对弈者,与天斗弈,即使身死道消,也不再是局中人了。”
刘瞎子对篡命师评价特别高,我将他说的话记在心里:“老刘,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不知功德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我之前身体里暗疾无数,鼻头上还有一道横死纹,但是阻止禄兴阴谋救了江城以后,我这些病症全都不见了,莫名其妙就好了。”
“功德这些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们讲究的是修行悟道、红尘历练,不被外物所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功德方面或许你去问修佛之人会有所收获。”
拜别刘瞎子,我打车回成.人店,一路上我都在思索篡命师和功德的事情。
“双面佛非僧非道,实际上佛道双修,这点从八字神煞和佛门八识就能看出,此人道法高深,佛法估计还要在道法之上,着实不好对付。”
回到汀棠路,我在夜市摊买了些酒肉带回小店,跟白起一顿胡吃海塞。
到了深夜,我才抱着白起入睡,仔细想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踏实的睡过了。
……
第二天无人打扰,我在屋内静修妙真心法,疗养身体,到了饭点就带着白起出去大吃一顿。
悠闲的时间很快就度过,夕阳垂落,夜幕笼罩天地。
漆黑的成.人店中,我的心跳声和钟表的滴答声混杂在了一起。
“八点了。”
惨白的光从手机屏幕里发出,我没有多想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你好,我想向你咨询一些问题。”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并不阴森,很平和:“我的耳边总是响着儿子的呼唤,就是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有时候我在家里坐着好好的,我突然就去开门,往门外面找,我觉得我儿子可能在叫我!我梦里也总是出现儿子哭泣和惊恐的面容。”
“你的儿子走失了吗?”我结合她的语意猜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