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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王长子的意思,对象又是钱宁这样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人,迟艳会如此痛快地同意,并不稀奇。至于什么纳妾、逛青楼,那在古代人眼里,都不算多了不得的污点。

想明白了这些,何菁心中万千感慨,一侧身抱住了邵良宸道:“还好有你在啊,不然的话,我也只能去嫁个不逛窑子就知足的男人了。”

邵良宸也反手抱住她:“唉,真要叫你嫁了那样的男人,我一定比你还难受呢。”

“可是,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跑到这该死的古代来。”

“你要还在为这生气,一会儿回去路上咱找块搓板,我跪给你看。”

“……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他俩经过了一通自我解析,又抱在一块儿发了一会儿腻,就没去留意屋里的两人后来又说了什么。等到钱宁告辞出门,回到他俩近前,他们都还浑然不觉。

钱宁对着黑暗之中抱作一团的夫妻俩,将邵良宸之前吓他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嘿,干什么呢!”

第101章 临战摊牌

何菁与邵良宸在钱宁面前都有点疲沓了, 听见他说话就放手分了开来, 也没觉得有多尴尬, 抱抱而已嘛,在现代大街上多普遍?你要看不惯只能证明你自己是老古董而已。话说, 钱宁这尊明代古董确实挺老的。

看见迟艳的房门已好好关上, 邵良宸打个手势,三个人一同静悄悄地离去。屋里迟艳不会知道,她的求婚现场两步之外便有两个重量级的见证人。

“其实我们来找你,是有正事想说。”被钱宁撞见与老婆搂搂抱抱,邵良宸并不觉得有何尴尬, 但先前把人家误当做是偷窥的色狼,他还是有些尴尬的,于是急于转换话题。

钱宁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了他, 听了就笑道:“哦,你们为正事找我, 还竟能找到这边来, 真是难为你们了。”

邵良宸很不好意思, 何菁却不打算吃这个话头,当即皮笑肉不笑地反击:“钱大哥果然不同于那些读圣贤书的腐儒, 自己的终身大事, 连夜跑来张口一说就说成了,令我们夫妇两个都佩服得紧呢。”

再如何有王长子放话在先,你一个大男人晚间找到人家姑娘屋里来替自己婚事说和,就算得上很光明正大的行径么?钱宁的气势顿时全都馁了下去, 讪讪道:“弟妹,你们饱汉子也要懂得饿汉子饥呀,我不就是听了王长子那番话之后活动了心思,等不下去了吗?那个……罢了,你们还是先来说正事吧。”

邵良宸这才说道:“其实,我是白天时见你好像欲言又止,想来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钱宁听后一时竟默了下去,只顾朝前缓步走着,没有回答。三月天的光景,阳春之际,夜晚也十分温暖,没有一丝的凉风。邵良宸与何菁见他这样,心里都不觉打起鼓来:难不成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三个人一前两后,在华筝苑最情景的角落里缓步走了一阵,钱宁才又开口:“你当我那会儿欲言又止,是为防着艳艳吧?其实不是。”

一听他说“艳艳”,何菁夫妇两个就忍不住走神,还要费力地再把飞走的神思拉回来。

“我是犹豫不决,这话该不该说。不说呢,怕有事儿,说了呢,又怕是我杞人忧天,徒惹你们烦心。”等到确信走到了说话安全的地界,钱宁驻足回身,“依你们看,王长子放弃谋反,究竟是不是真心的,他会不会还留有后招?”

那两人听了都是一愣,何菁忙问:“为何有此一问?”

钱宁苦笑摇头:“不为何,正是因为没有凭据,只是瞎猜,我才一再迟疑没有对你们说起。如此看来,你们并没有这感觉了?”

犹豫不决其实是钱宁非常反感的一种做派,但凡可以,他都不会容许自己为什么事犹豫不决。就连求婚这么大的事,他还不是一旦决定就付诸实施?

可是这件事他真的不好决定。什么王长子托孤,他这两日反反复复琢磨,也没琢磨出一点靠谱的根据,都只是自己的猜疑罢了。人家看出他有能耐,就托他照看妹妹妹夫和女下属,有什么奇怪呢?可如果他碰巧猜中了,王长子真的留有后手,那么他们这些天来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后果不可谓不严重。

所以究竟要不要对邵良宸他们提起,他就一直犹豫难定。

夫妻俩对看了一眼,两颗心都随着钱宁这话沉了一些。邵良宸道:“我倒是一直觉得,二哥放弃谋反一定是不情愿的,尤其他很想扳倒刘瑾,不情愿任由安惟学之流折腾下去,可是,依照现今的进展来看,实在看不出他会留有什么后招。”

何菁也道:“是啊,总不可能等算计完了杨英,他再跳出来重新去谋反吧?那时候周昂他们也不可能陪他玩了啊。”

“所以我才没想对你们说啊。”钱宁看着他俩都凝眉思索的模样,故意轻松笑了笑,“你看你们非要我把这没根据的猜测说出来,结果就是徒惹你们烦心罢了。咱们三个……不,咱们四个,如今在这儿也算替王长子担着一份特别差事,又不能擅离职守跑回安化去,即使回去了,也一样不可能从王长子口中探得出什么。所以说,既然咱们什么都干不成,你们就当今晚没来问过我,什么都没听见我说吧。”

说完他便优哉游哉地走了,隐约口中还哼起了小曲,以示对今晚的求婚之行十分满意,对所谓的瞎猜确实没多挂心。迟疑再三,他这会儿还是有点后悔真去对他们说了,恐怕后果除了给他俩添堵之外,没什么用处。

“走吧。”邵良宸拉起何菁的手,与她回了所住小院。

这一趟出来,除了得知钱大佬即将脱单的消息之外,何菁觉得,唯一的收获就是给自己添了条心病。

正如钱宁所说,朱台涟究竟会不会在另打主意,他们现在没办法弄清,即使回了安化,也别想能从朱台涟口中问出来,除了这么干巴巴地挂心,什么都干不成。这就是他一直想说又没说的根本原因。

从前看《潜伏》的时候,何菁觉得如果换自己到了余则成那种境地,一定会随时提心吊胆,每天都睡不成觉,最终必然精神崩溃,现今才遇到这样一件事挂心就觉得很难受,她深感自己的心理素质太不过硬了。

“你从前办差的时候,遇到心里有事惦记着、却又没办法弄清楚的时候,都是怎么办的?”洗漱上床之后,何菁向邵良宸问道。

邵良宸仰面躺着,平静答道:“我就忍着,静观其变,等到事情出了,真临到头上的时候,再去想如何解决。”

何菁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也只好如此。”至少现今看得出二哥确实是在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算计杨英,他们总不能因为有了这一点点怀疑,就冒着影响大计的风险跑回安化去向二哥质问,所有的事,都只能留待以后临到头上时,再去考虑如何解决。

她一翻身,爬到邵良宸身上压着他,幽幽道:“其实来了古代这些年,你远比我过得辛苦。”想象他从前办差时承担过的那些压力,她是真的很心疼。

“所以……呢?”邵良宸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她压得自己难受。

“所以,我要给你生猴子!”何菁痛快地抻开了他中裤上的系带,把手探了进去。

邵良宸的热情沾火就着,立刻也去摸索她身上衣衫的缝隙,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嗯,猴子要等回去生,不过,像之前那样爽一把还是可以的。”

何菁对之前那种只爽一半的方式已经有所厌烦,想到自己逗留在此,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不能过,全都是拜那个惹祸的二哥所赐,如果那个家伙现今仍不安生,还要继续惹祸……

“要是二哥将来真去整什么幺蛾子耽误咱们生猴子,我一定要亲手扇他一个大耳刮子!”

与此同时,朱台涟站在黑沉沉的夜色之间,就像接收到了二妹妹隔空传输来的戾气,平白打了个冷战。

身旁的韩毅仍在叩着院门,院里很快有了响动,一个仆从打扮的人从里面拉开了们,懒洋洋地问:“谁呀?”

韩毅中气十足地道:“是王长子来了,快去通传你们巡抚大人!”

仆从闻听一声没敢多出,一溜小跑地进里面传话。过不多时,巡抚安惟学便亲自迎出了房门,身上的衣袍看得出是匆匆穿好,个别带袢都没来得及系好。

“哎呦,王长子,您怎么……怎么这时候忽然来了?”

安惟学这几天都过得不大安心,那天何锦带兵闹事他是没在驿馆,但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事后总也听说了,虽然朱台涟及时严密封锁了消息,安惟学是不得而知事情的原委,但还是听说了离他所住不远处的那座小院里一气儿死了几十个人,抬出去几十具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