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事,田流苏心里便隐隐作痛,她向来念旧,文熙是她成长过程中唯一相伴身侧不离不弃的朋友,虽然他也曾经做过让她愤怒伤心的事,但是那都是因为她伤了他的心,如今这样一闹,二人之间以后也不知要走到何种地步,她真的不敢想象。
“流苏,我知道他在你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你放心,我会替你还了他的情。”
云洛像是保证似的轻轻安抚她,她欠了别人的情由他来还很正常,他不想她嫁给他之后还常常念着别人,哪怕她对他并不是男女之情他也不允许。
“明日的事你打算怎么做?”田流苏想到这事,不由得觉得为难,她此时还是无法对文熙产生怨恨,虽然他的做法违背了她的意志。
“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安排一下明日的事,待明日一早过来宣读圣旨,文熙再怎样都不敢违抗圣旨,你安心。”
“恩,好。”
屋子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田流苏靠着他,二人躺在一起,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一抹皎洁的月色照进来,在室内洒下一片清辉,静谧又和谐。
“你快走吧,再过一会儿,外面的丫鬟和嬷嬷便要进来给我梳妆了,万一被她们看到,那明日的事便不会顺利了。”
良久,田流苏从他胸间抬起头来,有些不舍的说到,她和他一直处在聚少离多的状况下,此时她心中不免后悔自己那时候有些冲动,一念之下与他和离,现在想要再在一起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阻力。
云洛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田流苏还在纳闷的时候,便被他一个翻身压在床上,接着唇就覆了上来。
清新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田流苏有些懵,伸手在他胸前推了两下,发现他身子火热,铁壁紧紧的钳制着她,慢慢的也软了下来,不由自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感觉到她的回应,云洛心中一喜,更加热切的压着她的唇重重的吻着,手也不规矩的上上下下抚摸起来,田流苏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似乎已经适应了他的挑逗,在他的撩拨下更加酸软无力,只能无助的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流苏,流苏…”云洛动情的叫着她的名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她的唇吻得水渍光亮,更加的娇艳欲滴,田流苏无意识的伸手在他背上摸了两下,云洛瞬间如遭电击,他控制不住的一把拉起她翻了个身将她抱坐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托着她的后腰,一手掐着她的好脑勺,将她挤向自己,重新狠狠的吻上她。
田流苏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酡红,皮肤娇嫩,似乎要滴出水来,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纤白柔嫩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胸前,云洛不由得舒服的发出一声闷哼,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蹂躏,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
屋子中的温度渐渐的越升越高,方才还将屋子中照的分外明亮的月儿此时也似乎害羞躲入了云层中,此时漆黑一片,黑暗中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
“小姐,您起来了吗?”二人正如火如荼的关键时刻,屋子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云洛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没眼色的丫鬟。
“谁?”田流苏的喘息还没平复下来,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颤抖。
“小姐,奴婢是阿花,已经快三更了,您该起来梳妆打扮了。”那丫鬟尽职尽责的回答到。
“知道了,你去叫雪菱还有绿竹绿袖来伺候我起床。”田流苏放开云洛,从他身上下来,平复好心情后,才开口对门外的丫鬟回到。
“是。”那丫鬟答应了一声去了。“
屋子中云洛她被他方才激动之下撕开的衣衫给她合拢,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床榻,从榻上下来穿好鞋子站在榻前看着她。
”流苏,这样也好,一切装扮你都照着做,明日我宣读了圣旨之后,就着这样的场合索性将你娶到长安王府好了。“
站了一会儿后,他试探着开口。
”好,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仪式的,当初也只是想要向宰相府拿回我该得的东西。“
田流苏的脸色依然红红的,被他吻过后散发出一股妩媚诱人的风情,眉眼含春,妖媚无双。
”恩,那我走了,等着我。“云洛最后看了一眼她,便不再迟疑,飞身一跃出了窗户往长安王府而去。
田流苏坐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恍惚,想到明日终于可以嫁给他了,心中便涌上幸福和甜蜜,等成了亲再去明月教用种子将安安乐乐换回来,以后便可以过安稳日子了吧?
过了一会儿,雪菱和绿竹绿袖进来伺候她起床,雪菱进来后四周巡视了一圈并没发现云洛,便将文熙准备的嫁衣捧过来,一件一件从里到外给她穿上,穿好后便开始梳妆打扮。
十全奶奶是文熙请来的,早就等在了外边,等她起来穿好衣服后便进来给她梳头,那十全奶奶是文熙本家中的一个儿女齐全的贵妇人,她走进来笑着向她请了安,便开始给她梳头。
那贵妇将她的头发高高的绾了起来,梳了个公主髻,边梳边说着吉利的话: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田流苏听到这样的话不觉有些好笑,梳好头后戴上珠钗簪环首饰和凤冠霞帔,又开始给她化妆,淡扫蛾眉,轻点朱唇,从三更开始一直到快五更的时候才打扮完。
梳妆完毕后,那十全奶奶又向田流苏说了吉利的话,才退了出去。
她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此妆扮之后更加的飘逸灵动,清新如百合花,这才像是嫁人时候的样子,世人都说女子在出嫁那一天是最美的,这话一点都没有瞎说,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知道了,上次嫁给云洛的时候不要说穿成这样,连一件像样的新衣都没有给她缝制,田敬将她当做货物一般送了出去。
文熙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金冠束发,丰神俊朗,温润雅致中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他在窗下站了一夜,这一夜他根本无法入眠,心中有这浓烈的喜悦之情和一丝焦躁一丝忐忑。
从开始准备到定下日子,短短的三日还又提前了一日成为两日,这两日的功夫却是他一生度过的最漫长的时间,这些成亲需要准备的东西,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大约是第一次遇到田流苏说要她对他负责之后,也大约是她想依靠他将他当做她的助力利用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他既然认定了她,那她迟早都会成为自己的人,是一件很顺其自然的事,她自小与众不同,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孩子,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掩藏了他都无法读懂的心事,他通过她的话她讲的故事了解着她,有时候他会恍惚觉得她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每当想到这里时他便会摇头一笑,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她就是个发光体,有让人注意她的本事,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了解她,虽然那时她的眼中很明确的写满了她要利用他,但是他就是没有觉得反感,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他甘之如饴。
他一直以为他是第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人,过去的岁月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她脱不了关系,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谋划她而进行的,她几乎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她也一样,她是孤立无援的,除了他她的身边再无可信之人,他耐心的守着她长大,以为她爱上他嫁给他只是顺其自热的事,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但是,这个信念在一夜之间被毁损,仍然记得那次她危难关头喊着的那个名字,当他听到她口中喊出云洛的名字时几乎以为她是被恶鬼附身,多年的等待与守候在那一刻充满深深的失望与难过,信念被击得粉碎。
他迅速去查了她和云洛的关系,却没有发现任何她认识他的蛛丝马迹,到底他们二人是怎么相遇又相识的,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让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他也无从知道。
那一刻的无助与失落感此时想来都是满满的心酸,一个人付出了整个心力与青春年华去守护另一个人,到头来却得知自己守护的人心里装着别人,这是怎样的打击与无奈?
他想到自己曾经对她做过的事和现在将要对她做的事,直到此刻,他没有一丝后悔,这一次,就当最后一搏吧,若是她顺顺当当的嫁给她便好,若是有变故……
文熙的脸上瞬间染上风霜,脸上渐渐现出一股暴戾与毁灭欲。
”公子,时辰到了。“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催促的声音。
”知道了。“他回答了一声,走到妆台前照了照镜子,整了整衣衫和金冠,镜中之人如无瑕美玉,光彩照人,配上一身红色锦衣说不出的妩媚风流,气质如仙,他看着自己没有丝毫纰漏之后才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屋子。
大将军府在天启向来行事低调,从不在世人面前出现,所以一直充满神秘,此次居然破天荒大肆举办婚礼,使天下人知,百姓和京中贵族纷纷出门观望,见证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娶亲场面。
从大将军府到宰相府一路上放眼望去一片艳红,整个路上用红色地毡铺陈出来,一排花轿前后相连,每个轿子上都系着红绸,排成一条长长的红色蜿蜒曲线,从大将军府一直蔓延到宰相府,街上的人们都自发的挂起了红色灯笼,也沾一点他们的喜庆。
文熙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他神色淡淡,但脸上洋溢着的确是幸福的笑容,他本就清俊如玉,在红衣玉冠的衬托下颜色更加艳丽无双,见者莫不惊叹他的风采,一些贵族小姐们也偷偷出门观看,心中羡慕嫉妒恨着田流苏的好命。
五姨娘在田流枫的大力支持下,这两日也耗尽了心思给田流苏置办了一百零八抬嫁妆,是以郡主的规格置办的,田流苏本就是宰相之女,本身也有诰封,再加上大将军府的看重,置办这么多嫁妆也不为过,田敬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也无可奈何,他一生霸道狡诈,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田流枫却处处相让,有他做主,他也不好说什么。
迎亲队伍到了宰相府门口停了下来,因为文熙此时还没撤了对田流苏的软禁,所以宰相府的人都等着他来了才进去田流苏的院子中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