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婉回去质问陈茜,陈茜这才露出了憎恶她的嘴脸。在那时,她终于告诉了她,她一直都喜欢苏源。
她由表面朋友暗地敌人,变成了彻底的敌人。她痛数她的无数“污点”,联合全校所有声讨她的人联名上书,请求校方开除她。
一个昔日的好友都站在了对立面,这是多么一副大义灭亲慷慨激昂的壮举,而她是多么令人发指,才连朋友都忍不下去了……陈茜跟元婉的决裂,所有人都站在陈茜那边支持她。
最爱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相继反目成仇……最深的痛苦,来自于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他们挥舞着大旗,号召那些澎湃汹涌的力量,汇聚成无数把利刃,将她一刀刀凌迟……
陈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当时年少气盛,做事冲动。苏源都说你代笔我就信了,我特别生气才会针对你……”她的声音低了低,“我喜欢他很多年了……我一直看着你们俩秀恩爱,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可是你不珍惜他……”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元婉说,语气始终很冷淡,“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你有没有想过苏源?”陈茜的声音更低了。
元婉:“……”
“我这几年还常常想起他。”陈茜笑了笑,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都想不明白,怎么对他执念那么深……”
是因为初见时的惊艳,还是看到他对元婉的各种宠溺,无数次把自己幻想成元婉……在她的精神世界里,苏源就是她的男人,是把她捧在掌心的完美男人……
每次看到他们亲昵,她都心如针扎,可她又忍不住想看,她想看清楚他脸上露出的每一分温柔爱护的神情。这样,她的幻想才会那么真实丰满……
她只能活在幻想里,而她活在真实里,她嫉妒她嫉妒的快要发狂。
陈茜说:“婉婉,你想起苏源就不难受吗?他那么好一个人,被你害的面目全非……”
元婉喉咙一哽,“不要提他了……”
“这是我们共同爱过的男人啊。”陈茜幽幽叹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能跟谁一起缅怀他。我这几年总想找个像他那样的男朋友,可我从国内跑到国外,就是没遇到第二个苏源……他那么好……那么好……”她轻轻的叹声,透着诉之不尽的忧思。
元婉咬住发颤的唇,眼泪扑簌簌滚下。
她努力的哽着喉咙,用力咬住唇。她不想哭给她听。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了寂静,像是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许久后,陈茜说:“我们从同学又变成同事,也是缘分。过去的恩怨都过去吧,以后好好合作。”
元婉没做声。
陈茜又说:“我爸是副台长。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会力所能及的帮你。”
元婉:“……”
她一直知道陈茜家庭条件不错,家里人从事传媒行业,没想到她爸就是她供职的电视台副台长。
两人挂电话后,元婉的心又一次跌进谷底。
这几年她忙着艰难求生,很少想起这个昔日朋友。只是有了她的前车之鉴,她不怎么交朋友了。直到后来跟刘燕琳熟起来,才有了一个好朋友。
当初她因为她的行为有过伤心难受,但那些都随着苏源的死变得无足轻重。她人生的打击接踵而至,极度的痛苦将她拖进地狱,连好朋友的背叛都不算什么了。
但她终究是被伤了感情,伤了心,如今五年后再遇,她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跟陈茜做昔日好姐妹?她办不到。
在这个节目里,陈茜是她的上司,在电视台里,陈茜她爸爸是大领导,她甚至有了离开电视台的念头。
后半夜,元婉突然由梦中惊醒。
梦里,苏源依旧是当年清俊的男人,他笑着跟她说话,发出的是陈茜的声音,“你想起他就不难受吗?苏源那么好一个人,被你害的面目全非……”
元婉由床上坐起身,心脏还紧紧缩成一团。那种心悸的感觉,痛的一阵阵抽搐。
她蜷缩起来,双臂搂着自己,脑袋埋在膝间,极力克制自己,仍是无声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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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元寄希跟妈妈一起刷牙洗脸时,发现妈妈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的。
“妈妈,你眼睛红了,鼓起来了。”
元婉怔了怔,说:“妈妈昨晚看书,看的很晚,用力过度了。”
元寄希踩在板凳上,伸着小手要去摸妈妈眼睛,“妈妈疼不疼?”
“不疼。”元婉凑近他。
他抱着妈妈脑袋,呼呼了几口气,“我给妈妈吹吹。”
儿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塞满了心疼和爱护,元婉心都要化了。她不由得笑起来,亲了亲儿子脸蛋,“希希给妈妈施了魔法,下午妈妈接希希时就会好起来。”
“还有亲亲。”他又抱着妈妈脑袋,把一边眼睛亲了一下。
“哇,魔法升级了,妈妈中午就会好起来!”
元寄希高兴的笑起来。
母子俩洗漱完毕,收拾妥当,手拉手开开心心的出门了。
元婉把元寄希送去幼儿园后,赶往电视台。
关于是否辞职的事,她犹豫不决,那只是一个冲动,实施起来没那么容易。
香蕉台是首屈一指的卫视频道,多少人趋之若鹜想进来。她丢掉这样一个工作机会,以后很难有第二次了。如果不是前领导的引荐和何林帮忙,她也不会顺利留下来。
难道她要因为陈茜丢掉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
换工作又能换成什么样了?一年不到接连从两家企业离职,而且都是大企业,其他正规公司还敢要她吗?更何况,她没什么资历……难道又要去做什么保姆?不说现在要照顾希希,根本不可能再干那样的活儿。她要真干了,季沅想从她这里抢走孩子,更是义正言辞。她根本无法给孩子良好的成长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