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低头喝酒,没有搭腔。
对方轻哼:“别傻了,难道你要为周措守身如玉?他可以随便寻欢作乐,你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开心最重要。再说了,女人也有生理需求,老公在外面吃饱了,回家晾着你,难道你就活该守活寡吗?”
裴若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我就是要他亏欠我,一辈子心里愧疚。”
方慧妮盯了半晌,叹道:“真是个傻子。”
说完也就不搭理她了。裴若自顾喝酒,头昏脑涨,又见好友靠在年轻男子怀里嬉闹,那画面简直不堪,她觉得丢脸极了,心下厌恶排斥,愈发反胃,拿起包,说:“我去下洗手间。”
终于离开那乌烟瘴气的地方,踉踉跄跄,昏昏沉沉,裴若扶着墙壁走了几步,身后有人搀住她的胳膊,凑近说:“姐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是刚才在里面同她喝酒的男人,竟然跟了出来,她立刻皱眉拒绝:“不用,不用。”
“你看你都走不动了,自己一个人多危险啊,”年轻男子暧昧哼笑:“没关系的,这次我不收费。”
“我说不用……”
正拉扯着,前头走来一人,朗声唤道:“裴若?”
她错愕地抬头,看见了安华。
“我就说好像是你,”他走到跟前打量:“怎么,这是你朋友?”
“不是,我不认识。”
安华盯着那人,对方耸耸肩,退开两步,折身离开了。
“你跟谁来的,喝成这样。”
“方慧妮……”
“她人呢?”
“在里面。”
安华说:“还进去吗?”
裴若连连摆手:“不不,我想回家了。”
安华嘲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他揽着她离开会所,走出金碧辉煌的大门,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他在寒风里搂紧了怀中醉酒的女人,夜色潦草,寒风凛冽,这种偶遇,尤其适合偷情不是么?
裴若被扶上车,很快睡着了。静谧封闭的空间,周遭萦绕着陌生男子的气息,一个温热的手掌抚摸她的脸颊,那种被怜惜的感觉令她有些心碎,喃喃唤了声:“阿措……”
安华默然看着她,收回手,发动车子,驶入喧嚣夜色。
到了地下车库,把人抱出来,一路抱进电梯,上了楼,走进家中。
裴若皱眉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问:“这是哪儿。”
“我家。”
安华把她放在沙发上,打开暖气,然后见她歪着身子懵懵懂懂望着自己,说:“我要喝酒。”
安华“哦”一声,钻进厨房,两分钟后端了一杯热牛奶给她。裴若喝了两口就不碰了,瞅他两眼,怀疑地问:“你该不会跟踪我吧?不然怎么那么巧碰见了?”
“没有,”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约了朋友喝酒。”
裴若闻言嗤笑:“你们这些男人,但凡有几个臭钱就往那种地方跑,左拥右抱,简直恬不知耻。”
安华笑了:“我可没有左拥右抱,倒是你,跟一个牛郎拉拉扯扯,是价钱没谈拢吗?”
裴若脸色微变,抓起抱枕随手砸了过去,安华放声大笑,接着就听见她怒道:“我要回家!”
他倒入沙发,随口说:“回啊,又没人拦着你。”
裴若气急败坏地起身,下一刻却被他握住了胳膊:“好了,别闹了。”
她头晕目眩,蜷缩在沙发一角,闭上眼睛不搭理人。过了许久,周遭静得出奇,她睁开眼,看见安华静静凝视着她,一动不动,目光尤为深邃。
不知怎么,她落进那双黑瞳里,注视半晌,他倾身靠近,想要吻她的唇,被她轻轻躲开了。
安华轻抚她的长发,喃喃说:“都快离婚了,还在想着他吗?”
裴若心下一揪,哑声说:“我恨他。”
“嗯。”
“有时真恨不得弄死他,恨不得他破产,摔到谷底,也许只有那样,我跟他才有可能重新开始……”
“别这么说,”安华碰碰她眼角的湿润:“世上男人那么多,何必只守着一个周措呢?你就看不到别人吗?”
裴若心里扑通直跳,一股强烈的酸楚与脆弱几乎将她淹没:“安华。”
他扶着她的头,温柔触碰她的唇,只一下,裴若仓皇别开脸:“不行的……不可以……”
眼泪掉下来,她声音哽咽:“我已经不年轻了,没有人喜欢我,久了你就会知道,我脾气那么差,缺点那么多……”
“我早就知道啊,”安华哑声轻笑:“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啊。”
裴若有点崩溃:“不行……”
他的吻不断落下来,温柔缠绵:“阿若,阿若,你这个小可怜,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十二年了,一个轮回过去,你该是我的了……”
裴若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仿佛融化一般,她落入这温言细语和耳鬓厮磨里,身体被唤醒,那种鲜活的感觉,被爱着的滋味,犹如毒/品一样令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