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锴踏入病房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
“……你还抑郁症啊?”
黎总一脸不服:“偶尔心情不好而已,我没病!”
好好好,你没病。纪锴“啪——”地在他身边坐下。病床吱呀呀。
“你这身体,明天还真不一定能出院。”
“……”
“但不管啥时候出院,出院后就会立刻去跟小妖精分手,不会变的吧?”
黎未都垂眸:“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操心。”
“哎等等姓黎的,你这态度不太对劲啊?”纪锴当即心急手痒。不能打,这黎总跟瓷做的似的,万一打坏了……但是,能掐!!!
怎么之前没想到这一点?马上逮着胳膊就狠狠捏下去,一扭——
“你干什么?疼!”
“疼是吗?你还知道疼的啊?!”
黎总很震惊,好看的眼睛都生理性地红了:“疼!是真的很疼!放手你疯了吗?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分!本来就会分的你干什么快住手!你有毛病吧你个暴力深山熊!!”
“……真分?”
“你是不是无处发泄,只是想找个由头掐着我玩?”
“……”
“……”
床铺再度吱呀一声,锴哥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了拍黎未都隔着单薄的白衬衫被掐得一片青紫的地方。
“黎总你啊,总有一天是要长大的。”
黎未都龇牙咧嘴加巨型不爽——你什么熊意思?
第24章
“我的意思是,黎总,总有一天,你得要学会像个成年人一样,去‘分析’、‘处理’和‘解决’问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蒙着眼睛自欺欺人,以消磨感情为代价无限制地妥协。弄得别人、自己都崩溃。”
“都已经不爱他了,却非要自虐、死活不放手,有意思吗?”
意料之中,黎总气得差点拔了输液管:“你胡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
“你早就不爱叶氤了。关于这一点,其实上次吃寿喜锅的时候我就该提点你的。”
“我、我……你!”
不然你倒是说啊?“我爱他”,别虚。纪锴想笑,有点同情地看着黎未都。
“你最终是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同样,你的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也没法欺骗别人。”
“……”
“黎总,不怕你笑话,其实在昨天以前,我每次想到朱凌的时候都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微笑。尽管他有时候挺蠢、会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尽管偶尔也有难过的回忆,但当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柔软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你对叶氤,剩下的恐怕只有不甘心,以及一些执念、或者说是压抑的怨念罢了。”
“却又舍不得伤害他,最后只能一次次次伤害自己。这样的感情真的很糟糕,久了说不定真的哪天要去杀人。”
黎未都听到这简直都要疯了:“你说谁要杀人?纪锴你是不是有毛病?出去!你给我马上走!”
“就你那天那眼神,黎总,不是我说,杀人犯看到你都要吓哭。你有没有想过?确实你是一直在对叶氤无底线妥协没错,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宽容和原谅,都是以折磨、消耗自己作为代价的。你一直忍,终有一天要物极必反。”
“再纵然自己在这个无底洞里越陷越深,到时候的痛苦只会是现在的千倍万倍。更糟糕的是,你身体里的细胞,会彻底铭记这种感觉。”
“你会变得再也不相信爱情、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一辈子也没办法幸福,最后只能孤独终老。”
“……”
“我这么说不是在咒你,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好好跟他分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的好男人还是很多的,你现在需要的只是拓宽眼界,去看看那片广阔的森林而已。”
黎未都沉默着,眼神直勾勾。
直盯得纪锴毛骨悚然,才突然冷着脸嗤笑了一声:“像你这样衣品的‘好男人’?那我还不如孤老终生算了。”
纪锴愣了愣,理了理黎总的逻辑:“哦!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让你找我!”
“哎哟,黎总你想什么呢?老子就算离婚了,又哪能轮到你?我是说,‘别的’好男人还是很多的。还有我衣品招你惹你了?老子帅爆好不好!刚才还有漂亮小护士问我要电话呢!人缘比你好多了!”
“你今天人模狗样,还不是因为衣服是我挑的?”
“黎总说笑了,我衣柜里件件精品,哪个不比这个上身效果好得多?”
……
跟黎未都在病房斗了半天嘴,输赢参半。
纪锴出来时反正是血槽已空、步履虚浮,到门口居然又被阿姨揪着,谈了大半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