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回想起来,也点头称是,复又想起孟荞,有些可惜,“孟家姑娘文采听说不错,可惜今天身子不舒服。”
涟歌眼中划过一丝光芒,问林氏,“孟荞跟我哥哥之前相识吗?”她觉得孟荞有喘症还来西山别苑的行为有些欠妥,但是今日阮明玉的举动又点醒她,女孩子是可以因为心上人变得勇敢的,万一孟荞是因为看上她哥了呢?毕竟她从前深居简出,可甚少来参加她们的活动,今天他们是东道主,她却顶着喘症发作的危险来了,涟歌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没有啊,听说那姑娘身子弱,我都很少见她,更别说你哥哥了。”林氏想不起来,“怎么了?”
摇摇头,没有根据的猜测涟歌不想说给林氏听,说到底那也只是她的臆测而已,要是拿出来说就成编排了。
孟府那边,孟夫人唤了大夫,将孟荞妥善检查一遍,待她睡下以后,沉着脸道,“跪下。”
春柳腿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可知错?”
春柳满脸通红,一半是害怕一半是着急,“奴婢知错,可是奴婢早上出门的时候真的将药带在身上的,却不知怎么到了西山别苑就不见了。”
她六岁就到姑娘身边伺候,孟荞性情温柔,喜好读书,平日里待她很好,还教她识字,她是真的将孟荞当成恩人一样一样在伺候,从未生过旁的心思。可主子就在她眼皮底下出了事,她是万死也脱不了干系,只是不愿主子误解她,才会这般辩解。
孟夫人一脸了然,想着床上躺着的孟荞,有些痛心,“你当然有错,日日跟在姑娘身边,竟不知她有那样的心思。”
这下轮到春柳傻眼了,含着泪一脸疑惑的看着孟夫人,“夫人……”
孟夫人不愿多说,闭上双眼语气沉痛,“罢了,扣你三个月工钱,去管家那里领五下家法,回来继续伺候姑娘吧。”
春柳听了十分感激,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明白夫人是信她了,起身准备去领罚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妥,“夫人,谋害姑娘的人还未抓到,不查下去吗?”
孟夫人定定地看着她,不知该感慨她愚笨还是该赞她心思单纯,她不欲跟个小婢女多说,“退下吧,此事我自有定论。”
“往后你要更尽心的伺候你家姑娘。”孟夫人在“尽心”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春柳听了,慎重点头。
另一头,傅彦行听了霍青的回话,“去查查她今日主要接触的那几个人,”霍青领命,还未动,又听他说,“她明日跟那位霍家女去看马?”
“是。”霍青垂首。
傅彦行以手支颌,清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像是吩咐霍青,又像是自言自语,“孤得亲自去盯着,她那样小的一个人,万一摔坏了,那孤的毒可怎么办。”
完全忽略自己快要痊愈的事实。
霍青很机智的选择沉默,因他发现,主子在面对萧姑娘时行为总有些反常,先前只是命他保护她的安全,后来又让他每日回禀她的日常,现在听说她要去骑马,竟打算亲自跟去了。
霍青欲哭无泪,暗自思考是否自己近来表现太差,才让主子开始怀疑他护不住萧姑娘周全,要亲自出马。
他忽然福至心灵,“可要属下去通知萧姑娘?”
想起她每次对自己有些避之不及的模样,傅彦行也担心自己忽然出现会吓坏她,略颔首,“去吧,有个心理准备也好,万一吓坏了她,孤的毒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说给霍青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窗外,月亮渐渐升起,夜静了。
第15章 相约
惦记着去看马,涟歌起了个大早。
想到昨晚霍青的嘱咐,她有些纳闷,明明五日之期还早,那公子怎么说要来见她?可她担心他是身子不爽,不敢大意,出门的时候叫莳萝将医药箱背着,以防万一。
寅时末,霍璇还未到,涟歌坐在马车里,打着瞌睡等她来。
初秋的天亮的很早,红色的光亮穿透云层过后,太阳会很快升起来,拨开漆黑的夜,让金色的阳光铺满大地。
傅彦行踏着熹微的晨光,骑着马从城南过来,在两个小婢女惊讶的眼神中,翻身下马。
濮阳城中是不能骑马的,可他趁着夜未散尽打马而来,竟没人管。
莳花莳萝守在车门口,傅彦行抬起冷冽的眸子觑眼看过去,气场强悍,即嚣张又冷漠,星目剑眉,斜睨人一眼都能让被看的人软底发脚,只想臣服。
莳萝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凉意从心底升起,赶紧识相地拉着满脸疑惑的莳花下了车,站在流安旁边候着。
傅彦行长腿一抬,旁若无人上了车,在涟歌对面的软垫上坐下,她听见响动,以为是霍璇来了,眼也不睁,喃喃说道,“阿璇,城里不能骑马。”
傅彦行眉头舒展,语气淡淡,“所以我上车了。”
涟歌乍然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人是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人长身玉立,大刺剌剌坐在车里,便占据了马车的大半空间,她的马车容量不大,偏他还不知收敛,闲适地舒展双腿,她只好尽量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以免碰到他。
“怎么是你?”她动动腿,想下车,可他坐在靠近车门这一侧,让她不知如何行动。
“公子可是身子不适?”皱着眉问他,她本以为是等她骑完马回去才去见他,谁想他居然自己来了。
傅彦行摇头, “并无不适。”
“小女今日约了朋友,暂且没有空闲。公子若无不适,请暂且回府,过两日我自会上门为您诊脉。”她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些。
心中却忍不住腹诽,你没有身体不适就别打扰我呀!
“巧了,我今日也约了朋友。”
涟歌咬咬牙,觉得这人脸皮出奇的厚,“那就请公子去寻你的朋友吧。我等的人快要来了。”
“寻到了啊。”傅彦行打量着涟歌,见她脸上表情十分丰富,忽然觉得很是有趣。
听明白他的意思,涟歌不解,“可我并未与公子相约啊。”
她好看的双眉因疑惑而皱起,傅彦行饶有兴致的看了半晌,才出言提醒,“昨晚,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