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你忘了吗,数学老师点名要我做题。”
虞沉眉间缓缓松开,“只是因为这个?”
她点头,迟疑了几秒,又摇了摇头。她虽然在感情这回事上很迟钝,但许多道理也想得通。譬如如果她现在直接答应了,或许会让虞沉为此感到自责。而朋友间是不该这样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还是早点回家吧。”
“徐若茶”他忽然很严肃的叫她的名字。
“什么?”
“你今年真的十七岁吗?”
她怔懵:“是呀,为什么这么问?”
“不爱化妆不追星,不看电影不去游乐场……每天只有埋头学习,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吗?就算是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也会去跳广场舞。”
脑子转了个弯,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不生气:“这样没什么不好。”
“一点都不好”方煜他们叫的车已经到了,此时正站在车前等他们。虞沉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往车的方向带,轻声说:“我更希望你能像她们多一点,俗也没关系。”
她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只是表情有些发怔,乖乖的走在他后面。周围嘈杂如斯人来人往,耳畔却只余下那句话。一直以来关心她的人只有陈姨,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是否和同学处得来?
他就像突然闯入她的世界,然后用自己的温度一点点将她包裹起来。
不忍拒绝,不想拒绝……
原来这就是朋友的感觉。
*
他们分了两批走,徐若茶和虞沉坐一辆,方煜和咎子昂都在另外一辆车上。剩下的都是见过一面的交情,她不知道如何称呼,干脆就笑了笑了事。
车里气氛安静,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像是下班回家的样子,没有开音乐。
没人开口搭话,虞沉更是寡言,她一个女生坐在几个异性之中,其实还挺尴尬,尤其当司机将目光频频看向后排的时候,她已经局促的连手脚都无处安放了。
虞沉好像有些疲惫,上车就阖上了眼。她尽量不使自己的身体碰到他。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他身上的味道太具有侵略性,怎么坐都舒服不起来……
兴许她的坐立不安表现的太过明显。虞沉突然捉住她的手腕,只是轻轻的拘着,没有其他动作,似是安抚。
司机又看了一眼,目光在两人交握的位置上定了好几秒,终于不再看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子在隔壁区的路口停下。方煜他们定的地方是ktv,比较高档的那种,走廊里没有人抽烟,包间的隔音效果很棒,服务人员的态度也非常好,环境很不错。
可即便如此,虞沉还是有些不高兴:“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众人知道他是顾着徐若茶的面子,嘻嘻哈哈的应下,只有咎子昂吊儿郎当的搭着旁人肩膀:“这有什么的,我们又不喝酒也不赌博,来玩玩狼人杀而已,开房才叫不方便好吧,上哪儿找ktv这么大的桌子?”
徐若茶站在一旁有些想笑,这些少年外表看着一个比一个纨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谁知道内里却这么可爱。
要了个大包,徐若茶不懂游戏规则,于是被安置在一边先观摩一局再说。有的人则大大咧咧的开了音乐,拿了话筒坐在台上,准备高歌一曲。
方煜拿出一套大富翁,嚷嚷着:“阿沉,过来玩了!”
虞沉没接话,暖黄色灯光下,乍耳的嘈杂之中,他从刚才的袋子里拿出一套题一本信纸还有一只铅笔。摊开了卷子,开始……做题???
方煜半天没听到动静,不耐烦的一边洗牌一边催促:“阿沉,干嘛呢?!快点儿过来啊!”
“哇靠你不是吧!准备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吗阿沉!”咎子昂眼尖,一眼就瞥到他在做什么,咋咋呼呼的叫到。
其余人也一副见鬼的眼神。
方煜更是纳了闷:“大半夜的在ktv做题,你抽的什么风?”
虞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眼里的警告很明显。
徐若茶察觉到什么,凑过去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虞沉目不转睛:“做题。”
“我当然知道你在做题呀,可是……你为什么要做题,平时在学校——”
手中的笔灵活的在颀长指尖转动两下,他转头,“我不做,难道晚上你要熬夜?”
徐若茶难得反应快了一次,忙摆手:“不用你帮忙的,真的,我自己可以做完,我速度很快!”
黑眸中浮现出玩味的笑意:“我记得老师说的可是情侣,难道我这个男朋友就这么没有担当,要女朋友独自一人受罚?”
“你胡说什么呀。”从他口中吐出男朋友三个字,简直就像带了魔力,敲在她心口处,逼着她连血液都加速流动。脸颊又开始发热,她努力把视线移开,好不被他发觉异常。
男朋友……
她还没有想过男朋友。
他怎么能如此的轻松就说出这种话?
“徐若茶。”虞沉开口叫她。
宽敞的大包厢,其余人热热闹闹围在一起欢笑打闹。他们两人坐在逼仄的角落,莫名其妙就被隔绝在了外面。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朋友?”他目光还在扫视眼前的题,丝毫没有分在她身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