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紧紧的贴住……
心里凉丝丝的,知道这许是此生唯一的一次,如此亲密的相贴。
她杏核般的眼睛,红红的尽是湿意。
两人落在院墙下,他一手撑住侧旁树干,一手稳住下坠的身形。心脏砰砰而跳,不知是因恐惧她几乎坠地,还是源于别的。
他的理智先行苏醒过来,声音沙哑地开口“姑娘,没事了。”
两手摊开,松开了对她的搂抱。
安潇潇闭了闭眼,压回那水汽漫漫的泪意,苦涩一笑,从他怀中跳了出来,状若无事般叹道“好险!”
话音刚落,崔宁“咚”地一声单膝跪了下去。
“属下护持不力,令姑娘受惊,回头自去领罚!”
安潇潇眼角一颤,面容僵住。
她垂目看向跪在身前的男人,好不容易压抑回去的热泪几乎夺眶而出。
什么“姑娘”,什么“属下”,他偏要时时提醒着他们的身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们之间尚有无穷的鸿沟难以越过吗?
安潇潇冷着脸道“崔宁你起来。”
崔宁垂头,从地上缓缓站起,“姑娘,属下这便前去领罚。”
“你……”她面色涨的通红,似乎酒意上头,又似乎是气得不轻,“崔宁,我和你好好说话呢。”
“属下……”他退后一步,朝她抱了抱拳,“属下告退。”
泪水涌了出来,她咬着嘴唇,不甘地凝视着他,“崔宁,你就非得……”与我生分至此么?
崔宁垂头转身,未看她一眼,脚步匆匆而行,几步跃上屋檐,在那高高的屋脊上闪了闪身形,再也看不见了。
安潇潇泪流满面,手捂住胸口,哭泣着蹲了下去。
“坏蛋……”她袖中的小蛇似感知她的不快,从袖中滑出,攀着她的手臂,朝她窄窄的肩头绕去。
屋下另一侧的树后,崔宁沉默的立在那儿。
他双手紧紧攥住自己胸前的衣衫,痛不欲生。
他扬手,闷闷地捶了自己一拳。
适才,他当真只是心急扑救顾不得礼数么?
他是存了龌龊之心,对她生了妄念!
怀中软玉温香,是他肖想过多少回的人啊……
他觉得自己好生卑鄙,好生不堪。
他摸一摸衣带,想取酒来喝,却在这时才忆起,那酒囊已不在自己身上。
他握了握拳,朝司刑处走近。侯爷赏的三百军棍,尚未领用,今晚去烦一烦赵跃,也好过自己独自煎熬……
泉池旁,氤氲雾气中,安锦南牵住丰钰的手,缓缓坐向池沿。
她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手指蜷缩着揪扯住自己的裙摆,紧张地将掌心中的衣料抓紧又松开。
安锦南展臂绕到她脑后,摘去她鬓侧的发钗,青丝瀑布般披泄而下,柔柔铺在她肩头背后。安锦南捻起一缕发,在指端轻轻揉搓。
她披发之时,比平素梳髻显得柔和得多,丝丝缕缕的蔓草一般,缠裹着人心,平添了一丝媚意。
顺着发梢,他抚向她的脸,在她已经明确表示过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过后,他唯有压抑着渴望,用自己都觉残忍的耐心,缓缓拉开她前襟的绊扣。
纤腰曼束,他手掌抚下,顿了顿动作,才勾开了束带。
外衫从肩头滑落,她眉梢颤了下,抿紧嘴唇闭上了眼睛。
安锦南动作轻柔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只着小衣的她一点点带进怀里。
丰钰抿住唇,脸颊贴在他肩侧,心里有些埋怨。——他总是衣衫完好,看她独自狼狈……
安锦南神色专注认真,好似在做着一件最重要不过的事,凝眉朝她足尖看去,小心地摩挲数息,才用手掌托住她足底,将大红绣鞋除去。
丰钰难受极了,她觉得窘,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抬眼似哀求般唤他“侯爷……”
安锦南垂头,脸颊贴了贴她的脸颊,似在安抚。他喉结滚动着,生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宁和的氛围。
顺着红裙摇曳的尾端,目光落下去,看见一双小巧的足。
足趾纤细,未见过天光的十足嫩白。
丰钰听见他压抑的低喘,将脸侧过,埋在他肩窝,羞得说不出话。
安锦南的吻,垂头落在她发顶,鼻中嗅着她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冷香,四肢百骸都在叫嚣。
他沉下呼吸,缓慢轻柔地将她抱起。
丰钰只觉似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繁复长裙委地。他缓缓起身,托着怀中人,一同走入池中。
他还穿着那身墨兰衣裳……丰钰眸中漫过不悦,伸手勾了下他的衣带。安锦南垂头闷笑一声,托着她的腰将她置于池心,挑眉朝她看了一眼,才缓缓除掉自己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