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佟佳氏,朕有没有叮嘱过你瀛台不能有闲杂人等往来,朕有没有说过纯王立嗣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德妃知晓?你把朕的话都记到哪里去了?”

皇帝声声质问,皇贵妃只能跪下道:“臣妾无能,是臣妾管束不严。”

“连小小门禁你都看不好,你到底是不是存心的你自己清楚!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恨她恨得牙痒痒!朕再把上次处置僖嫔时候的话和你说一遍,你管不好后宫还有贵妃、惠妃等着,你不想管不能管朕可以换个人管。”皇帝看见皇贵妃煞白的脸色只觉得火气上涌,完全无心顾及她的心情,“出去,去院子里自己跪着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如何把你的皇贵妃做好再起来。”

皇贵妃扫了一眼地上凌乱的碎瓷片,突然二话不说带着倔强地表情挺着腰板跪在了淑清苑的园子里。

顾问行在一旁还想说什么,皇帝剜了他一眼厉声道:“谁敢劝拖出去打一百杖,打不死再加一百。” 这下无人敢再说一句,整个屋子静悄悄地,皇帝坐着坐着突然无声地把自己的脸埋进双手。

“皇上……”

皇帝一抬脸,蓁蓁裹着那张白虎皮倚在暖阁门口,皇帝冲过去抱住她,握紧她的手说:“朕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胤祚出继,从前不会,将来更不会,咱们的儿子哪里都不去!那个在你跟前嚼舌根的婆子朕已经让他们看好了,朕一定要把那个害了你的人揪出来。”

蓁蓁靠在皇帝的怀里,点了点头,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下一行眼泪。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道:“别怪皇贵妃了,不是她的错。”

皇帝把她抱上床,心疼地说:“你别管她,好好闭上眼,睡一觉,朕在这儿。”

蓁蓁拉着皇帝恳求道:“您给皇贵妃一个体面吧,她不是皇后本来约束后宫就缺里子,您为了我这样折辱她,不合适。”

“好,朕都听你的,让她走。”皇帝替她把被子都盖上,求着她躺下。

蓁蓁拉着皇帝的手落着泪求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为我想一想,亲自送皇贵妃回去吧。”

蓁蓁泪眼朦胧地看着皇帝,皇帝如此聪慧之人岂能不懂,他点点头转身去做蓁蓁求他的事情。

皇帝扶皇贵妃起身后送她离开,秋华在蓁蓁身边意难平,“您帮皇贵妃干什么?就算不是她做的,这人能乱说话也一定有她的过失。”

蓁蓁正在闭目沉思,她的身体和心都在遭受剧痛,可剧痛下却另有一份清醒和冷静,她对秋华说:“我要是真想帮她,皇上骂她的时候我就该出去劝了,何必等到她的膝盖碰到淑清苑外头的地砖以后再出去?”

秋华还未反应过来,蓁蓁冷笑一声,“佟佳氏,我先给你的体面,你可要好好珍惜着。”

第103章

毛二喜一走进淑清苑张玉柱就急切地迎了上去。“毛总管,皇上在屋里等着呢。”

两人穿过院子走到正殿前, 门口站着的宫女掀了帘子, 毛二喜一弯腰钻进了屋子。

屋子里并不见皇帝的身影, 毛二喜于是低着头说了一句:“皇上,奴才毛二喜有事要奏。”

碧纱橱后的里屋里,皇帝盘腿坐在炕上批折子, 而蓁蓁则睡在另一边的床上,皇帝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双眼紧闭, 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如常,似是还在熟睡。皇帝轻轻搁下手里的湖笔, 下了炕走到碧纱橱前把门一推。

毛二喜见到皇帝立刻是跪下打了个千, 皇帝把门在背后合上, 转身走到窗下的炕上坐。

“说吧, 都审出什么来了。”

“那张氏供称她是在御膳房的茅房里听见两个宫女在那议论德妃娘娘和小阿哥的事, 于是奴才就把平日在御膳房附近出没的宫女仆妇, 包括东西六宫各位娘娘身边常去御膳房的宫女全审了一边,可惜, 并无发现任何人有疑点。”

皇帝端起青茶杯, 浅浅地尝了一口。

“那张氏不是说听了那两人嚼了半天的舌根么, 那两人的声音总记得吧, 把那些宫女领去她跟前, 让她听她们说话。”

毛二喜道:“这个奴才已经做了, 张氏把所有人都听了一遍, 说没一个声音像的。”

“砰”的一声响,原是皇帝怒气冲冲地把茶杯甩到了炕桌上,茶水连带茶叶在炕桌上翻了一大片。

“那就是那张氏在撒谎!”皇帝怒不可抑声音陡得拔高,却又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碧纱橱,门好好的关着,门里安安静静的,似乎什么都没变。皇帝下炕走到毛二喜跟前,沉着声说:“再审那张氏,要么她说的是真的,那就让她把那两个宫女找出来,要么就是她撒谎,让她招供是谁指示她到德妃跟前来造谣生事的!”

屋子里蓁蓁睁着眼睛望着头顶青灰色的床帐,屋外皇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后面他再和毛二喜说了什么话已经是听不真切了,蓁蓁摸着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小腹,心里也像这肚子一样,空空荡荡的。

碧纱橱“吱哑”一声被从外面推开,蓁蓁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她听见皇帝似乎是又坐回到了炕上,接着屋子里便响起了奏折被打开时纸张摩擦的声音,和皇帝伏案书写时细微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梁九功推开碧纱橱摸进了屋里,皇帝头也没抬,只说了一句:“什么事?”

梁九功挨到皇帝身边小声说:“皇上,几位大人都到了。”

皇帝放下笔,指了指炕桌上已经批好的奏折,梁九功抱起折子跟着皇帝出了里屋。

皇帝在里屋的时候秋华她们都候在外头,皇帝出来后对秋华说了一句:“你进去伺候吧,她还在睡。”便带着梁九功离开了。

秋华进到里屋发现蓁蓁并不像皇帝所说的“还在睡”,而是睁着眼睛盯着床帐看。

“主子醒了么?”

秋华拿了个软枕垫把她的头略略垫高一些,蓁蓁侧躺着问她:“刚才皇上和毛二喜在外头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秋华道:“都听见了。”

“你可听见他说有多少人被带去慎刑司问过话了?”

“这个毛二喜到没说,但如果是平日往来膳房的人都会被带去问话,那就是各宫都有了。”

蓁蓁眼神暗了暗,锦被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主子先别想这些了,您才落了胎,如今好好养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秋华见蓁蓁嘴唇有些干了,倒了杯水喂她喝。蓁蓁喝了几口就推开了。她瞧着秋华问:“你觉得这张氏像是说谎么?”

秋华摇摇头。“奴才看不像,这张氏奴才也见过几次,人是有些不谨慎,口风也不紧,不过要说她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故意编了这些话来说给主子听的,奴才却是不信的。”

蓁蓁眼中精光一闪。“张氏,怎么就偏偏听见了呢,我脑子里实在乱的很。”

秋华道:“不过也奇怪,毛二喜弄了那么多人去慎刑司为什么就一个都不是呢?没可能啊……”

这点也是蓁蓁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才落了胎人还虚弱得很,想了这一会儿疲惫感就又漫了上来。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毛二喜这一趟人没抓着倒是害了我了,人倒没抓着什么满宫现被折腾了一遍,怕我身子还没好,又要遭宫里所有人的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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