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戴手套的男人拉住甄暖往车上拖。
“放开我!救命!”甄暖挣扎,可现在是上班时间,没人经过,保安不知为什么也不来,楼上有几家人开窗看一下,赶紧缩回去。
甄暖被拖到车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死死拽着车门不松手。几个大男人被她这孩子般耍赖的架势给弄得无从下手。
甄暖想起言焓教她的方法,抓住对方的中指狠狠一掰,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甄暖跳起来就跑。
沈弋冷眼看着,她跟着言焓,果然学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她速度不快,跑出去十几米就被人抓住继续往回拉。
甄暖坐在地上,被揪着帽子在冰面上拖,完全被当小屁孩对待。她又抓又踢,冰花飞溅:“沈弋我恨你,恨死你啦!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乌龟蛋!臭皮蛋!……”
她不会骂人,找到一个“蛋”字就几乎把所有动物都加进来,连鸵鸟蛋都不放过。一群男人死死绷着忍得几乎抽筋的脸;
戴青哭笑不得,扭头看沈弋。他从玻璃门里走出来了。
各种动物的蛋蛋还在开会时,
“甄暖!”男人的声音叫这场鸡飞狗跳刹那间安静。
甄暖一瞬间仰起小脸,黑豆豆般的眼睛望住来人,哇地一声:“队长!”
是言焓。
在场的都认识他,不敢造次,回头看戴青;戴青也棘手,看沈弋。
脱了束缚的甄暖在冰地上扑腾,连滚带爬跑去言焓背后躲起来,缩进他的背影里,看不见人了。
半晌,稍稍探出头,声音细细小小的,有点儿“狗仗人势”:
“我队长很厉害,你们别想绑架我。”
言焓:“……”
她又弱弱问:“队长,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沈弋:“无故旷工,还联系不上,来看看你是不是造反。”
“哪有造反?我是好员工。”她哭丧着脸在背后抗议。
“什么情况?借高利贷没还钱?”
甄暖愣了愣,不知言焓是习惯性玩笑,还是另有深意。她想,她欠沈弋的只怕一辈子都还不完。
她忍住心里刀割一般的疼:“嗯,欠了东西,没还。”
沈弋敛起眼瞳。
言焓似笑非笑:“那就是你不好。”
“可我还不起,只能赖账。”
“你还理直气壮了?”
“就是还不起了能怎么办?要了我的命吧。”
戴青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在打情骂俏,提心吊胆地看沈弋一眼,后者是一贯的冰冷淡漠。
言焓慢慢道:“我看他们不太想要你的命。”
甄暖急了,在他背后跳脚:“你不能让他们把我绑走,我是你的下属。连下属都保护不了,你以后还怎么当队长?”
“他们这么多人,我打不赢怎么办?”言焓问,“要不我拦着,你先跑?”
“……”
你干嘛把作战策略说出来!
她忍不住小声问:“我跑了,你跑得掉吗?”
沈弋冷冰冰看着。
“你还没告诉我,上班途中跑回家干什么?”
“我没有无故旷工,我是来调查……”话到一半,哽住。
“调查什么?”
甄暖不吭声,她不能告诉言焓,她是回来找照片的,更不能说沈弋就是害死夏时的最大嫌疑人。
不论沈弋以前做过什么,她都不能让他死。如果他死了,她会难受,会难受死的。
她纠结、哀伤、下定决心的表情落进沈弋眼里,他心头一刺,又觉得讽刺。
她是最无辜的。却总被拿来做筹码。
而自己最可恨,明明可以早早地把她掳走,让她远离是非,可他一直犹豫不决,现在已错过最佳时机,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接她回国。现在他也需要把她留在言焓身边,给他争取一些时间。
沈弋脸上反射着冰面的白光,已看不清表情。
所有人都等着他发号施令,他一言不发地拔脚离开。
看他走近,甄暖心一紧,别过头去往言焓背后缩,刚才故作不在意的逞强几乎被他踏在冰面上的脚步声击溃。
戴青明白沈弋的意思,招呼大家离开。言焓也没有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