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见来她就满眼无奈,开口说,“将军府中的人一来,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氏脸色呈现出怒色,冷笑道:“王家人跟我说是五娘因失子太过于悲痛了,失心疯了。”
幼旋顿时被气笑了,当初五娘小月是养在武安伯府的,怎么当时不疯,人跟着他王竹安回去之后就疯了?
“叔叔婶婶怎么说?”
林氏听了之后更加无奈,“你婶婶眼睛都哭瞎了,可她能怎么办?她这辈子都没出过后院,只能写信给我干着急,你叔叔生意紧,中州离京城来回一耽误就要有半年时间,也是走不开。”
“这件事情,就只能咱们管了。”
“前些日子,你大哥递了折子,那王竹安到手还没热乎的职位,被撸了,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以往不与他计较,他王家还真当我们武安伯府是软柿子。”
林氏的话说的森然冷硬,显然是大动肝火。
“五娘发疯的原因所有人皆不知道吗?”幼旋问。
林氏无奈摇头,回,“王家的人全都口径一致,说五娘回到王家后触景生情,日日拿着虎头鞋看,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傻呆呆的流眼泪。”
“可五娘身边的人说,五娘的确见小孩衣物伤心了一阵,可精神还好,怎么会突然疯了?”
“五娘身边只有两个随身丫头了,其中一个还给了王公子,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另外一个是个忠心的,可当天被打发了出去。”
幼旋听了,问,“可是上次回来报信的那个?”
林氏点了点头说,“丫头在我这里哭的不行,只说她早上出门时五娘还好好的,回来就……疯了。”
幼旋听了心里呕得很,林氏见幼旋脸色不好,赶忙说,“本来是一点也不想让你知道的,怕你知道难受,到底还是碰上了。”
幼旋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五娘。”
“你胆子那般小,还是别去了,娘怕吓到你。”林氏劝阻幼旋。
幼旋摇了摇头,她胆子小没错,可怕的从来都不是人。
林氏知拦不住幼旋,就往幼旋身边派了数个大力的仆妇,护她周全,生怕五娘发疯,伤到她。
五娘因为发了疯的原因,被林氏放在了后院深处,派了不少人看守。
那些人见到幼旋,口称小姐,放了幼旋进去。
幼旋一进院门,就看到五娘坐在大堂里,衣裳整洁,不过头上光秃秃的,远处看着,并未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身边的仆妇们却如临大敌,将幼旋护在中央。
等到近处一看,幼旋也看出了问题来,五娘目光呆滞,幼旋说了好几句话,她好似才反应过来,向幼旋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张着大嘴对幼旋傻笑,合不上的嘴巴里直往下滴口水。
幼旋见到已经全然陌生的五娘,心绪纷杂,不久前,五娘她还是好好的。
“小姐,你也见到了,五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您还是快些出去吧,在这也看不出什么。”
现在的五娘虽说看起来还好,可是发起疯来,好几个人也拉不住,要是突然发起疯来,仆人心下想,伤到小姐,她这条命也是不够赔的。
幼旋见下人都是胆战心惊的看着她,也就不再逗留,离开了五娘的院子。
下人们一路上见幼旋面色沉重,开口安慰道:“五姑娘是受了刺激,最近这几日看大夫,已是安静多了,小姐也不要过于忧心了。”
幼旋知她好意,便笑着点点头。
这时候,幼旋却隐隐听到外面喧闹声,吵吵嚷嚷的,武安伯府所坐落之处乃是京中富贵地,常年来庄严寂静,怎么会如此吵闹?
而且,听着声音,好像就在前面。
有人来武安伯府闹事了?
周围的下人们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一行人的脚步开始加快,向前赶去。
今天大哥跟着父亲处理公务,二哥在南书房,三哥去了郊外的演武场,武安伯府里的正经主子,只有她们母女两人。
幼旋匆匆而回,看到林氏状似镇定的坐在主座上,可眼底已有了慌乱。
见到幼旋出来,林氏责怪道:“你来作什么?与你无关,快点回你的房间里待着去。”
幼旋道:“母亲一人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是王家人来闹事?他们还有脸来闹事?”
刚才在路上,幼旋细想了想,也只有王家人会在武安伯府门前吵闹了。
“放心吧,我已派了人出去叫你父亲回来。”林氏先安幼旋的心,而后不顾形象拍桌怒道:“京畿卫怎么回事?怎么放了王家人进来这里?”
此时,下人来报,“夫人,府兵们都在门外护着呢,可王婆子在外面装可怜哭闹,百姓们都议论纷纷。”
“他们究竟闹什么?是因为没了官职的事情吗?”
“不是,不是”,下人抹了抹额角的汗,说,“王婆子一个人喊孙女呢,只让咱们把双儿交出去,官职的事,倒是提也不提。”
双儿?他们是来要双儿的?
武安伯府的府兵们守护一府安全,王家人只是在门口诉冤哭闹,府兵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对‘良民’动武,只能呵斥,可那王家人当真是一群滚刀肉……油盐不进。
此时,武安伯府门外,就是王家人的戏场子了。
“囡囡呀,祖母的小囡囡呀,祖母想死你了,跟着个疯子娘,让我老婆子怎么安心?”
“你武安伯府怎么可以仗势欺人,使我们骨肉分离啊。就算是我儿与五娘缘分已尽,也不能让我的小孙女跟这个疯子长大,这是要我的命啊。”王婆母一人在武安伯府门口捶胸顿足,哭的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