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艘楼船舱门大开,六大宗派之人齐齐现身,个个表情严肃,相互之间气氛凝重,是跟着前两日的轻松闲适有了很大不同。便是平日总是面带笑意的司若白,同样眸光暗沉,不见半点笑容。
视线一一扫过慕烟华、凌绝尘一众,司若白淡淡开口:“既然都到了,就开始吧。”
司若白话音落,六座战台绕着榜文缓缓旋转起来,其上金色光华愈来愈盛。只听得沉闷的声响不绝于耳,金色光球一个接着一个重合在一起,里面战台合而为一。
六座战台变成一座,金色的透明光幕自下而上升起,形成十个互不连通的圆形场地。
青云榜徐徐升起,高高挂在战台正上方。
一连十道金光降下,定格在十个圆形场地上空,瞬间化作一个个两两相对的名字。最中间的那一个场地,飘浮上空的两个名字正是慕烟华与封驰。
“诸位,请!”
慕烟华对着于瀚、韩烈点了点头,率先施展浮光掠影身法,宛如一道朦胧光影倏然划过,穿过金色光球落入战台,站在了那个圆形场地当中。
片刻工夫,慕烟华眼前落下一人。
十六七岁年纪,身形高大壮实,着一袭深灰色布衫,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嘴唇微厚,面上带着憨实笑意,背着一柄足有大半人高的巨大斧头。
不是封驰又是哪个?
“慕烟华?”封驰挠着头,笑得有些羞涩。
慕烟华早知封驰行事,自然不会被他所惑,点头道:“请指教。”
封驰踟蹰着,迟迟没有动作:“你、你要不要认输?我看你模样,跟着我妹子差不多大,我怕待会儿收势不及,会伤到你。”
慕烟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丹田内三个气源旋转着,凝实浑厚的混元真气流经四肢百骸,先天境第一重天的气势凝成一股,向着封驰狠狠压去。
因着混元经的特性,在相同的阶位之下,注定了慕烟华拥有绝对优势。加上她远超旁人的灵识,控制着那股气势半点不漏,全部让封驰一人承受。
封驰猝不及防,笑容一滞,往后退了一步。
“你比我强。”封驰缓缓抬手,取下背后大斧,一脸凝重地看着慕烟华,“那我便能放心出手。”
封驰右足重重一跺,双掌隐显两道黑光,翻腾着化作两条巨蟒,左右纠缠着向着巨斧攀沿而上,整个人仿佛炮弹一般冲向慕烟华。
双手大斧带着万钧气势,大山压顶一般直劈。
席卷的气浪向着四周蔓延,吹得慕烟华长发乱舞,衣袍猎猎作响。
野路子!
慕烟华暗自摇头。
空有一把子力气,一身真气不知如何使用,只知道用蛮力胡干。这一力降十会虽则不错,碰上速度快以灵巧取胜的修士,却是难以取胜。
慕烟华还想着早早结束战斗,留下时间看看于瀚、韩烈两人的比试,当下也不跟封驰浪费时间。根本用不着惊月剑出鞘,直接跃身而起,轻飘飘地一掌拍出,印在宽大的斧面上。
“啵!”
好似水泡破碎的轻响,封驰只觉得一股大力汹涌而来,完全兴不起反抗的心思。缠绕在大斧上的两条巨蟒来不及显威,便像两个脆弱的水中倒影,被慕烟华一掌搅得粉碎。
小巧玲珑的手掌轻轻一拍,竟似被一头庞大的妖兽碾压而过。
封驰手上一颤,差点握不住大斧,心口一闷已是受了内伤。
双手大斧远超一般兵刃的重量,本是封驰一直以来的优势,此时完全成了累赘。
慕烟华一掌拍散封驰秘技,再是一掌虚空拍出。
突破至先天境,已是能将真气外放,并以此显化法相。这一掌拍出,化作一只银白色的半透明手掌,对着封驰而去。
封驰勉强举斧相抗。
真气手掌先是跟着大斧相撞,紧接着去势不减,重重拍在封驰身上。
封驰手上一松,大斧“当啷”一声落地,整个人腾空而起,穿过头顶的金色光幕,出现在观云峰上空。战台上的大斧金光一闪,眨眼被排斥出光球之外。
“哈哈!我就说这慕烟华不简单!”天魔宗所属的楼船上,万长老放声大笑,得意地看向司若白,“之前是谁说,慕烟华第一关能得青云榜第一,完全是靠着那头先天境第七重天的暗影豹?现下不准她带着兽宠上场,还不是轻松击败对手顺利晋级?”
“依我看,凌绝尘还真未必能胜过她!”
“万长老高兴得太早。”司若白神色平静,眸光淡淡地望向战台,“封驰不过先天境第一重天,如何能是慕烟华的敌手?慕烟华的敛息之术虽精妙,毕竟实力尚弱,根本瞒不过你我的眼睛。以先天境第三重天对战先天境第一重天,她若是不能轻松取胜,那才奇怪了。”
“司长老此言差矣。”
神水宫尚长老意外地最先开口,“同为先天境,只隔着两个小境界,封驰连着慕烟华一击都撑不住,可见慕烟华决计没有使出几分力。司长老莫非没有发现,那慕烟华肉身力量极为强大?凌绝尘为先天境第七重天,对上神秘莫测的慕烟华,还真胜负难料。”
正一派申长老捋了捋长须,笑着接口道:“万长老、申长老这般推崇那慕烟华,她可不见得一定会加入天魔宗或神水宫。慕烟华纵然再是妖孽,越级挑战一般人还成,对上以攻击著称的剑修,且又是凌绝尘这等绝世天才,恐怕是难啊!”
“难不难,试过才知道!”这种时候,哪怕万长老本人亦对慕烟华没多大信心,嘴上却绝对不可能示弱,“凌绝尘确实是天之骄子,多年来一直名声在外,殊不知世上天才何其多,不独就他一个。”
“我倒希望慕烟华能多战几场,真能得了第一更好。”
鬼王宗魏长老面上露出阴沉的笑容,“看来看去都是些熟面孔,未免太无趣了些。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慕烟华、于瀚、风肖飒几个,我是定要争取收入鄙宗的。”斜了司若白与申长老两人一眼,“司长老、申长老既然对慕烟华这般不屑,应当也不会再来抢夺?”
司若白眸底一寒,不曾说话。
申长老捋着胡须的手一顿,略挑了挑眉:“这是怎么说?我何时有对慕烟华不屑?魏长老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