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嬷嬷和安嬷嬷对视一眼,安嬷嬷上前道,“回娘娘,这是厨房专门给娘娘炖的,皇上那边没有。”
容昭想了想道,“那派个人去厨房,再要一份,给皇上送去,另外打听一下皇上可用饭了,若是没用,也待一份……皇上想必也是要先梳洗,才能接见众位大人,让厨房捡简单好用的菜送吧,主食便要一份面。”
既然把人放在了心上,那她就要学着去关心了,没人会能够面对永无回报的付出,感情也许能出自于没有理由的心动,但相处,却是需要用心去经营维护的,秦瑄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而她,自也不能吝啬自己的心。
难得容昭为秦瑄操心到这些,安嬷嬷这些日常伺候的人,都敏感地发现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安嬷嬷压下心中的欢喜,恭恭敬敬地道,“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
容昭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的第四餐,紫竹在她耳边悄声说着一个有一个“有趣”的段子。
贤妃曾经借着给北宸园送容昭份例的理由,要求见容昭,被明嬷嬷挡了,又悄悄和园中某个粗使宫女接了头,她们没有打草惊蛇,只把这粗使宫女记了下来;
皇贵妃邀请容昭回宫参加中秋宴会,她们报主子偶感风寒,不能出门,皇贵妃便让太医院派来了人,太医院院判便来了,隔着床边挂着的纱帐,诊断淑仪娘娘果然感染了风寒,不易移动;
京中严学士夫人在庄子上小住,听说娘娘在北宸园,于是登门求见,被挡了回去;
四小姐使人传了信来,京中开始流传璟淑仪娘娘性情跋扈傲慢,睚眦必报,容四参加闺蜜聚会时,曾有人毫不客气地当着她的面说容家的女儿出身卑贱,见识浅短,得志猖狂,烂泥扶不上墙;
……
容昭默默地听着紫竹的回报,尽管安嬷嬷明晃晃的不赞同的眼光不时地瞟过来,紫竹仍然一字未漏,详详细细地禀报给了容昭。
容昭慢悠悠地喝着汤吃着菜,丝毫没有因此心塞堵胃口,等紫竹话音落了,桌上的菜也消失了大半,虽然都是量少而精,但加在一起也很不少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们怎么说吧,我暂时也抽不出空来料理她们,先记着,她们既然说我脾气不好,睚眦必报,我不报给她们看,其不辜负了她们的期望?”容昭悠然一笑,“等我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出来了,咱们再算账。”
紫竹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主子不在意,不过是几天冲主子乱吠的狗罢了,主子不出手,奴婢也能给主子料理了。您如今风风光光的回来了,那些背地里嚼舌头的家伙可要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岂止是后悔,只怕还有满心满怀的恐惧!
“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过挨打不还手不是我的风格。行了,这事儿我给你撑腰,你去办吧,看你能办出个什么样。”
紫竹笑着领命,她一向看似促狭,下手却颇为狠辣,容昭寻常事很少让她出手,因为她若是出手,那些人恐怕就要为一时的口舌之快支付出伤筋动骨的代价!
不过现在容昭可没有那份豁达的心思,她孩子的娘,可不能背上任何不好听的名声!
“玲珑,回头你派人招四妹进来吧。”
容昭吩咐道,她已经许久不关注容家的是非了,不过既然姓了容,这些和她的名声息息相关的女孩儿,又没有做过大的恶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还是愿意伸把手的。
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个吩咐,让那些不了解她为人的人误会了——毕竟,宫中历来都有惯例,怀孕的宫妃,因为不能伺候帝王,又不愿失去圣眷,便常常会选择一个人为自己固宠,挽留圣恩,这已经成了宫里的潜规则。
而选择的这个人,通常都是天生与宫妃站在同一立场,身份地位却不如她们的,比如庶妹,族妹、表妹等等,甚至还有身边的贴身宫女。总而言之,非亲近人不能胜任。
容昭此时刚刚回京,又身怀六甲,第一件事却是召见自己的妹妹,不由人不想歪,没人以为她只是寻常的召见,都以为她是在找亲妹固宠。
众人觉得这才是正常的举动,这位娘娘圣宠浓厚得令很多人开始恐惧,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要上书劝谏陛下以国事为重,不可耽于美色。
然而,璟娘娘的这一手却让大家恍然大悟,原来娘娘也不像众人想象中那么得嘛,她也会害怕自己失宠,害怕跌下云端,如果真的被宠得无法无天,艳压群芳,又怎么还会害怕自己失宠,甚至需要找人固宠?显然皇上对她也就那样,被以讹传讹,传得离谱,他们也想得太多!
这样一想,许多人的心思不由得引动了,甚至包括后宫那些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