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愿望是美好的,内容是扯淡的。
这世上事,太半都是难的。
同时,亦真因为其难得,故其珍贵。
所有的珍贵,都不是轻易得来的,不经过三灾六难,诸般磋磨,美好就不成其为美好了。
……
宁风心中,蓦然有些慌乱。
一为眼前,二为莫名。
先说后者,他莫名地感到,心中一阵阵地悸动,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他却无能为力,无法参与,无法阻止……
那种莫名的慌乱来得全无征兆,又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将宁风从一片浑浑噩噩中强行惊醒了过来。
“刷”地一下,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红彤彤,明明是血色,却如烈日中燃烧的火焰般红艳。
这是先天胎膜当中,前方打开的补天炉,里面是停止了旋转,散发出明亮光辉的光明之山。
光明之山在渐渐地成型,它在不住地收缩,又在不住地膨胀,下方托着一块不知名的金属。金属在飞速地熔炼着,形成一个戒指的形状。
这个戒指明显是男式戒指,有着简约、古朴、粗犷的美感,又同时精致到了极致,每一方寸之地,都有无数的纹路在蔓延过去,形成无数玄奥花纹。
戒指与光明之山连在了一起,于补天石燃起的烈焰中融化,伸出了六根小爪子,抓在光明之山上。
顿时,由光明之山为主体的戒指,就此成型。
霎时间,补天炉洞开,宁风与光明之山间,再无阻隔。
阻隔的是先天胎膜。
宁风心中慌乱愈甚,呼吸急促,因为那笼罩在周遭的先天胎膜至此完全塌陷下来,将他与光明之山彻底包裹。
“呼~吸~呼~~~吸~~”
宁风竭力地想要吸入一口气,却发现先天胎膜中的空气全都为他抽空了,竟是连呼吸都不能够。
他的意识在不住地朦胧,心知这一次若是再沉睡过去,那就不是等苏醒那么简单了,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宁风猛地一咬牙,咬在舌头上,剧痛与血腥味道,让他恢复了几分清醒。
与此同时,他叠放在丹田处的双手一沉,掌心上好像被压上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只见得光明之山戒指已经落在他的掌心,明明炼制之后只有半个拇指大小的戒指,却有山一般的沉重,仿佛要沉沉地压入他的体内,他的心中一般。
“啪”,先天胎膜收紧到了极致,宁风觉得自身连周身毛孔窍穴都被封堵住了。
他的心中,忽有明悟:“这世上,没有易得之事。先天胎膜代表着机缘,到机缘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要伸手接住就可以了。”
“若是度不过其考验,机缘随时可能会变成杀机!”
“这个考验又是什么?我怎么才能从中破出呢?”
宁风缓缓地闭上眼睛,不是因为愈演愈烈的昏沉,而是定下心,沉下心,凭着心去感悟与洞察。
什么莫名的慌乱,什么外界周遭纷扰,随着他一闭眼的动作,尽数远去得没有了影踪。
渐渐地,宁风如一点一点地睡着了一般,慢慢地感觉不到四肢,缓缓地失去了触觉,整个人在飞速地下沉,恍若下方不是天月峰,而是无尽深的沼泽泥潭一般。
这种感觉,与寻常人等处于将睡未睡状态相差无几,却是修仙者最深的一种定境。
当一切可摒弃的都被摒弃,剩下的自然是最重要,与最切身的。
无尽的黑暗当中,宁风“眼”前,豁然大放光明。
他“低头”一看,看到在无尽的黑暗当中,他连身躯都失去,唯有一双交叠在丹田处的手掌,虽感觉不到它,它却依然存在。
同样存在的还有掌心中的光明之山。
光明之山戒指不住地在散发着旭日初升般的光芒,一层层地撕裂、湮灭蜂拥而来的黑暗。
这些形诸于外显得凌厉刚猛的光辉,落在宁风身上,则陡然变得柔和起来,如心爱女子的小手,一寸寸地抚慰着他的烦躁。
血肉相连,不分彼此。
在这个双手的存在都无法感知的境地下,他竟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光明之山的存在,那种血脉相连,那种浑然一体,激动得让人直欲潸然泪下。
“这就是本命法器吗?”
宁风依然沉浸在激动当中,不可自拔,脑子则在飞速地转动着:“不是手足,胜似手足,休戚与共,一体两面。”
“原来这就是本命法器的感觉,果然玄之又玄,无怪于施展本命法器时候威能远过其他,怪不得本命法器能突破器物的限制,随着主人一起成长。”
“但是……”
宁风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疑惑。
那便是:怎么出去?!
“到底还差什么呢?”
宁风以充斥着疑惑地目光,望向掌中光明之山。
处在这个极致的定境当中,一切感知都被剥夺,他所能“看”到的,也仅仅是本命法器而已。
“先天胎膜这个机缘附带的考验,到底是什么呢?”
宁风想要沉思,却在这一瞬间,心中蓦然一动。
当他将心神凝于本命法器上时候,他感觉到了光明之山的回应。
若将光明之山比做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童,那么现在出现在宁风眼前的应该就是这样一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