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之起身才看到了她脚边碎了一地的汤匙。
她拧紧自己的右手腕,环住那片青紫的地方的时候,她感觉到的是重重叠叠的疼痛在每根神经上反复跳跃,她恨极自己不能忍痛。
他会以为她是故意把汤匙摔碎吧?然后随意说些凉薄的话?还是又用什么手段来折磨她?
她推开椅子,弯腰捡起那些碎片的时候,男人的手阻止了她的行动。
“别弄。”他拉起她,让她坐回原位,然后,他又去厨房拿出了新的汤匙,放进她的碗里。
他从容地拿来扫帚清理掉地上的碎片。
偌大的空间只有清理碎片的声响,以及她因为害怕而过快的心跳声。
她像被流放到孤岛上的囚犯,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深蓝,平静的深蓝里不知何时就会掀起汹涌海啸,只能闭目祈祷,谁都不知她的内心已经被无形的海浪吞噬殆尽。
他清理完,转身露出苦笑,笑她僵直得一动不动的姿势。
每次只要他靠近一点,她就会变成竖起尖刺的刺猬,时刻防备着他。
其实她不需要感到害怕,毕竟她从来都没错。
可是,他该怎么开口说出来?
她的手垂在身体两边,直直盯着碗里,心里反复思考逃离现场的办法。
忽然,碗里的汤匙动了,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优雅地拿起了它,细细舀过面上的粥,递到她嘴边。
“咳咳……”不自在的干咳声在身边响起,他竟然半蹲在她身旁,他……他要喂她?
外面下红雨了吗?
她的嘴巴紧闭着,只觉得好笑。
“张嘴。”说完,他又把勺子挪近一些。
陆衍之从没喂过别人吃东西。
如果冯惠然不是只盯着嘴边的勺子,她就会看见那个自己深爱过的男人此刻紧张到脸色略微发白样子。
“快点。”半蹲的腿脚已经开始发麻,他有些不耐烦了。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