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外面都是火红火红一片,陈嫣一大早就回家陪父母过年,尽管她一再邀请冯惠然一起回去,但还是被拒绝了。
“我也要陪我父母过年。”冯惠然如此说道。
陈嫣一时间咽住了。
她无法想象冯惠然是怎么保持微笑,然后完整说出这句话。
冯惠然没有穿上之前买的新衣服,咖啡色毛衣加卡其色厚外套,素淡得很。
庆幸大过年还有一些花店仍然开着,她买了一束花,再坐上计程车来到墓园。
要走到父母墓碑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长长的石梯,她花了七八分钟才到达,虽然爬上来有些喘,但心情还是舒畅的。
这份舒畅很快就消失了。
一束黄玫瑰安静地躺在她父母的墓碑前,清风徐徐,却带不出玫瑰的香气。
在医院那段时间她看过有关花的书,她记得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
这样一来便知道是谁送的花了。
她的神色变得晦暗,只是拿起那束黄玫瑰放到一边,将自己买的放上去。
闭上双眼,双手虔诚合十,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是个不孝女。
一辆普通的休旅车停在墓园外,车窗半启,驾驶座上,男人渺远的目光凝视着那一大片俨然的墓碑。车上播放的一段钢琴曲,节奏如山间瀑布坠下般湍急,层层递进,似疯狂的自责,又化成尘埃般的卑微,每一按一个黑白键都在敲打男人的大脑,质问他的过错。
他曲起食指搓揉着太阳穴,眉间习惯性紧蹙起来,夹杂深浅不一的苦绪。
过了近两个小时,她才踏着高低不一的石梯下来,手里还抓着他买的花束。
陆衍之见状,合上车窗,拨了一通电话。
冯惠然顺着马路下山,墓园这带不好叫车,更何况是春节这样的喜庆日子,谁都不愿意来这种不吉利的地方。
她也没察觉到身后远处有辆车在跟着。
经过一个大号垃圾桶的时候,她把那束花抛进去,不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