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陷入了沉默,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按理说,孙宜霖单方面心慕她,又不是她做了什么勾搭人的事情,完全不必理会,问题是,那是她认识的人,还是好姐妹的兄长,很难当成完全不知道而置之不理。
“骆姑娘有着玲珑心肝,想必是明白在下心思的?”
“抱歉。”靖婉缓了缓,吐出这么两个字。
直接断了他的念想,虽然狠绝了些,但是这种事最忌讳黏黏糊糊,暧昧不清,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靖婉因为这么个优秀的男子爱慕自己,就乱了心思,故意的吊着他,不仅仅是对孙宜霖的不尊重,也是对陈正敏的不尊重,乃至变相的“背叛”。而且,就算是靖婉心慕孙宜霖,她也不会做出违背原则的事情。
孙宜霖无声的惨笑,双手掩面,心如刀绞,痛得无以复加,在之前或许还只是对这个姑娘上了心,但得知她突然定了亲,日后会嫁给别的男人,她的人生中不会有他的参与,甚至想要见一见她都千难万难,才真正的醒过神来,除了她,他这辈子恐怕不能再将另外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了,他就这样错过了。
他以为她尚算年幼;他以为她才到京城不久,就算是骆家人要给他物色丈夫,一时半会也不会敲定人选;他以为,以他的才貌品行,乃至家世,等到他上骆家门去提亲的时候,骆家定然不会反对,一切将水到渠成。
现在瞧着,都是他自以为是,都是他自视甚高。怎么就能忘了,正真的好姑娘,那必然是百家求的,看中了还不早早下手,是等着别人来争来抢吗?看看那陈正敏多聪明,就他那么蠢!
没错,靖婉定亲会那么快,除了骆老夫人不踏实之外,未尝不是陈正敏乃至陈家的人防止夜长梦多,就要趁着瑰宝还没有被更多人发现的时候牢牢的拽在手心里,只有那样才能安心。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这几天,哪怕再晚两三天,他还能放手一搏,争取一次机会,在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局。
他能今日知晓此事,还要归功于他的小厮,上街与他买东西,无意间碰到了春风得意正在会友的陈正敏,因为被好友打趣,才说出了女方的身份,身为孙宜霖最信任的人,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思,这还得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回去将消息告诉他。
听闻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五雷轰顶,唯一的那点理智就是换了不起眼的马车,上了骆家门也没有就直接扬言要找靖婉,借了他妹妹的名头,得知靖婉出门了,他按耐住心焦,等待着,等待着能与她说几句话的机会。
可是,又能说什么呢?期望着她对自己也有相同的心思?而事实上得到的结果半点不出人所料。“骆姑娘,还真绝情……”可就因为这绝情才更加的难舍,如果换成一个他表明了心思,就立马与那边退婚,想与他共结连理的姑娘,他只怕又会不屑一顾,这人,就是如此的劣性根。
靖婉沉默不语,这绝情也好过多情,别说是现下的封建社会,便是前世,自认为风流多情,实际上就是花心滥情,那都是靖婉最不齿的。
“如果,在下是说如果,骆姑娘退亲了,在下上骆家提亲,姑娘是否会答应。”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是说,那不是她能决定的。
孙宜霖说不上这答案是让他高兴还是失望,或许她其实对自己有那么一丝好感,只是因为姑娘家的矜持,所以她说了中规中矩的答案;也或许是她真全然不在意,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才没有说出让人难以接受的话。
“在下知道了,今日贸然找上姑娘,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并没有,公子不必介怀。”
“宜嘉难得有个知心的密友,希望不会因在下之故,让你们的情谊生疏了,真若那般,在下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公子且放心,不会。”当然,前提是嘉姐姐没有让自己做她嫂子的想法形成执念。
“如此最好不过。希望今日之事,不会给姑娘造成困扰,在下先行告辞。”
孙宜霖的马车走了之后,靖婉的马车也慢慢的移动起来,一点一点的加快速度,两辆马车分明是背道而驰。
“呀,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霖公子竟然心慕我们家姑娘?”青菊从孙宜霖找山门就惊讶得合不拢嘴,现在终于可以开口了。
“死丫头,胡咧咧什么呢,你这张嘴,就不能老老实实的闭着,这话要让外人听见了还得了?”青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