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蠢才,谁会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是心平气和的陈述一个事实,也是警告与威胁,她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并一个小姑子上京,千里迢迢的,那不成就是为了来游玩的?自然不是。
当初张家与骆家结亲的时候,张父与骆沛山平起平坐,可是张父到死也不过是正四品,后背子孙也平平,骆沛山现在却是正一品,还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显赫至极,这样的富贵与尊荣,本该有她一份,可是当初本该是她议亲,却被妹妹抢了去,他如何能不恨不恼。“你……”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眼神中也尽是伤痛。
“姨姐莫要如此作态,当初的婚事是我自己选择的。”骆荣彦冷然道,“你这样模样,婉婉讨厌,我也很讨厌,矫揉造作,更是一把年纪,……”
骆荣彦本质上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哭多了,他会觉得晦气。
被一般人捅刀,大概也就是受伤流血,被在意甚至爱慕的人捅刀,那就是专攻心窝,会让你痛不欲生。
孙宜嘉挽着靖婉的胳膊,静静的走在前面,骆靖博跟在后满,他们知道靖婉心情不好,想想也的确是挺让人生气的。
快到主院的时候,孙宜嘉终于拍拍她的手开口道:“婉妹妹放心,娘那里还有我呢,而且,我到底只是儿媳,虽然也有一层顾虑,有些事情反而好办一些。”
靖婉笑了笑,“多谢嫂子。”那到底是她娘,她在她肚子里待过,知道她生产时的痛苦,说起来她们只是人生价值观不同而已,没有其他矛盾,她娘虽然不是合格的母亲,却打心眼里还是疼爱孩子的。自己的想法不该强加到别人身上,她不听她娘哪一套,她娘自然也无需接受她的想法,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这一路走来,靖婉其实想得挺清楚,忍受不了的方法最好就是远着些,眼不见为净。日后,大概也就这样了。
靖婉他们到主院的时候,骆老夫人也小睡了一下,才起身没多久。“怎么这会儿过来了?”随后还发现靖婉有点不太对,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对靖婉太了解。“出什么事儿了?”
倒是孙宜嘉老实不客气的“告状”。
骆老夫人早就对那儿媳妇无视了彻底,“你搭理她作甚?你当女儿该做的做到就行,其他的,是苦是乐,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祖母,我没事,这也是最后一次了。”靖婉笑道,“对了祖母,我准备中秋之后行及笄礼,相应的诸多事宜,还要请祖母劳心劳心了。”
“中秋后就及笄礼?”骆老夫人看了靖婉,“我以为会等到明年开春,不过提前些也不打紧,这是大日子,祖母会为你操办得风风光光的。”
靖婉总觉得像是被祖母看穿了似的,面色微红。“多谢祖母。”
“祖母活着,除了你,也没啥多的念想了。”
靖婉眼睛微红,却笑道:“祖母这话,若是让祖父听到,还不得醋了?”
“随他去。”骆老夫人很是不在意的摆摆手,似乎在她眼里,那老头真的一文不值。
三人倒是一直在骆老夫人这里消磨,直到晚膳的时候。
而客居在骆家的顾家人,也正式的与两位身份地位最高的长辈磕头请了安。
顾家人,小辈中,除了顾怜儿,还有一个女孩儿,三个男孩,靖婉倒是没兴趣去管他们是嫡是庶,与她无关,不招惹到她头上,自然是相安无事。她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相信也不会有人不开眼来惹她厌烦。
就是不知道这姨父是否已经知道了她说的事情,当时,他可是有个妹妹在边上呢。
作为妹妹,得知自己的嫂子惦记着别的男人,肯定会很生气,当时这姑娘可没什么反应,还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一个人,如此,不告诉她亲哥,以此为把柄,要挟她嫂子谋取更多好处可能性反而更大。当然,也不排除她会如实相告,而这个男人若是想要借助骆家,自然就会忍下来,毕竟只是心里惦记着而已,没给他戴绿帽。
两老都分别给了他们见面礼,不过,骆老夫人对顾张氏颇为冷淡,顾张氏神情有些僵,现在是真心不敢往靖婉身边去了,当真被扫地出门,他们就别想在京城立足了,来京城才没多久,如此的繁华奢靡,叫她如何舍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