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了一盏茶后,皇甫觉漫步出了宣武门。晌午的阳光暖和,行人们都懒洋洋的。半晌的激烈运动,肚子还是空着的,海桂便找了一处望江楼,好好吃了一顿午饭。要了一壶西湖龙井,慢慢喝着。
海桂眉眼细细的跑了过来,“皇上,成了。”
皇甫觉将青花瓷盅一合,脸色顿时正经起来,“摆驾,云麾将军府。”
平心而论,韩定邦是极英伟的一个男子。只是此刻,发髻散乱,倒踢着鞋,衣衫胡乱扣着,甚至还系错了一个扣子,却是极为狼狈,匆匆跪下接驾,“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觉直接将人堵在了内院,此刻一脸讶然,望着他脸上明显的三道抓痕,问道:“爱卿,莫非也是爱猫之人?”
韩定邦神色尚算镇定,“回皇上,臣遇上的,是金钱豹。”
“哦?”皇甫觉拉长了语气,瞬时冷了脸色,“韩定邦,你可知罪!”
燕脂一直等到卯时,才等回了吉尔格勒和皇甫觉。吉尔格勒眼红红的,神色萎靡,一见她眼泪便像珠子似的往下淌。
燕脂犹自不相信的望着皇甫觉,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只觉眼前金星乱晃,狠狠推开皇甫觉,紧紧拉了吉尔格勒的手,“吉尔格勒,不要哭,姐姐替你报仇。”
燕脂陪了吉尔格勒半夜,她终是哭得累了,沉沉睡去。
燕脂守在她的床前,眉头渐渐蹙起。
这韩定邦,她也是知道一二的,北燕南韩,绝对不会是强抢民女、*熏心之辈。她看吉尔格勒,纵然伤心,却未见绝望屈辱,反是消沉沮丧多一些。
难道两人……别有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呃,更的迟了一些,贪看《亲爱的,驾》。
话说,僵尸很有爱呀。不怪觉爷不招人待见。
☆、86指婚
燕脂嘱咐移月好好守着吉尔格勒,自己出来寻皇甫觉。他并没走,斜靠在西暖阁的火炕上。见她蹙着眉,行走之间依旧有几分生硬,揽她上来,细细按摩腰腿上的穴道。
她生着气,自是一声不吭。
皇甫觉打量她一眼,慢慢开口,“韩定邦做的事,我会让他负责。”
燕脂冷哼一声,“如何负?”
有幽幽清光从皇甫觉眉眼掠过,“死,或者娶……”
燕脂红了眼,“一帮臭男人!敦图尔克将女儿交给了你,你转眼就把她送进了狼窝。还想娶,死也不嫁……”
皇甫觉见她眼窝微陷,一激动便微微气喘,心下微恼。按摩时手下便加了几分内力,待她身子软下来,又哄着她吃了几口皮蛋瘦肉粥。她若是不吃,便含一口垂眸望着她。如此这般,磨了半柱香方用了半顿饭。
皇甫觉以手梳着她的长发,凤眸低敛,“使性子可以,不准伤了自己身子。她们所有,都不及你。”
见她虽然不语,睫毛却微微翕动,他放缓神色,低声说道:“我问了韩定邦,他与吉尔格勒在清平公主的宴会上,便见过面。今日这事,即便是韩定邦乱了性,恐怕也不能全怪他。”
见燕脂的眼慢慢瞪圆,他轻轻一笑,“我不是偏袒。你不妨试探一下吉尔格勒。她若是真恨韩定邦,我明日便割下他的人头。”
第二日清晨,吉尔格勒只倚着床头,神色恹恹。
燕脂握着她的手,神色严肃,“皇上已将韩定邦杖责三百,关进天牢,明日午时,午门斩首。”
吉尔格勒一颤,小脸白了白。燕脂一招手,玲珑捧上迷离繁华丝锦,金丝银线绣成千叶海棠和栖枝黄莺,万颗真珠滚动,烁烁其华。
吉尔格勒怔怔的看着眼前锦绣华服,燕脂的手微微用力,“便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好生打扮,今日国宴,皇上会封你为妃,往后在宫中,姐姐的,便是你的。”
吉尔格勒的眼泪簌簌而下,落到银丝海棠间,不知是珠是泪。她摇着头,“我不嫁他……我不嫁人……”
燕脂将她鬓发捋捋,眸色柔和,“姐姐没有把你照顾好。今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皇上会带你很好。等那个男人死了……一切都会好的。”
吉尔格勒紧紧攥着燕脂的手,勇敢骄傲的小姑娘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慌乱的摇着头,哭成了雨里的海棠花。
“……你不要杀他……我……我要他世世做我的马儿……一辈子欺负他,不要他死……”
吉尔格勒断断续续的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她参加清平公主的家宴时,便遇上了这个可恶的男人,总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她便寻机洒了他一身酒。后来又有一次,她去太白楼吃蟹黄包子,他又出言挑衅,她便喂他的马吃了巴豆,洒了痒痒粉。
“韩擒虎是他的族弟,他说要替我的父王教训我……”吉尔格勒绞着手指,睫毛上的泪珠颤巍巍的,“我打他不过,便装晕,他过来扶我时,挠了他的脸……”
燕脂静静开口,“接下来他便擒你回府,贴身肉搏便擦枪走火?”
吉尔格勒微不可觉的点点头,声如蚊蚁,“差不多……可是我后来有喊停的……”
燕脂只觉自己满身的力气都打在棉花堆里,望她半晌终是低叹一声,“先休息吧。”
吉尔格勒扯了她的衣角,抽着鼻子问:“他会死吗?”
燕脂站起身,淡淡说道:“总归是挨了欺负,总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韩定邦领了一百军棍,拖着伤躯跪在了未央宫外,一跪便是一整天,皇甫觉已明确表示,想求娶吉尔格勒,必须皇后娘娘首肯。
燕脂闭门不见。
说客接二连三,最后一位是国宴新出炉的长宁侯。
燕止殇见了宫门外摇摇欲坠的韩定邦,不说二话,直接撩膝跪倒。
小黄门开了一道门缝,露了半张脸,“皇后娘娘口谕:宫中不留宿男子,两位要跪,明日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