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独留纪云禾一人坐在牢里,禁制重启,牢中黑气未飘散,只是如困兽一般,在牢中飘动,牢外只有一个点在墙上的蜡烛,不知匹配的跳跃着火光。

“活下去……我还可以吗……”纪云禾失神的望着那一丁点烛光,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自由还能期待……吗?”

第五十二章

顺德公主如她所说,果真开始醉心于“炼制药人”这个事务当中。

宫中炼药人的手段,也着实很多,纪云禾在一个月间,通通尝了个遍。具体的细节,她走过一遭,便不愿回想。

这一个月的时间,纪云禾甚至在想,老天爷让她活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发掘人类研制酷刑的想象力吗?

当纪云禾手被吊在墙壁上,手臂被划了第一千道伤口的时候,她的伤口,终于不再快速愈合了,黑色的血液滴答落下,她周身黑气,也不再如一月前那般气势汹汹了,别说凝聚成九条黑色的狐狸尾巴,它们便是飘,也不再能飘起来了,黑气近乎消散。

但纪云禾就是没有死。

为什么就是死不了呢?

为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蛊虫在自己破皮的伤口处吸食鲜血,然后往她的皮肉里面钻。

这样的事情,已经算很是轻松了。比起过去的这一个月,这样的“炼人之法”已经是再轻松不过的了。

没多久,蛊虫就被她的黑血毒死,爆体而亡。

顺德公主站在牢笼外,摇了摇头:“帝王蛊也镇不住你,看来这世间没有任何虫子能奈你何了。好了,以后别让西边那些废物拿蛊来了,没什么用处。再给她试个海外找来的那个奇毒。有什么不同的反应,便记下来吧。”

顺德公主今天好似兴趣乏乏,给姬成羽留下这段话,便转身离开了。

姬成羽没有应声,待得顺德公主离开之后,他才抬起头来,望着牢中的纪云禾,眼瞳微微颤动:“纪姑娘……”

一如往常,直至此时纪云禾才会微微睁开眼睛,看姬成羽一眼:“鲛……”她只说了一个字。

不用她将话问完,姬成羽已经知道了她要问什么,因为每天每天,不管再重的折磨,再痛的苦难之后,她都会问这一个问题。

“鲛人还没抓到……”姬成羽如此回答,纪云禾的眉眼便又垂了下去,除了这个事情,好像在这人世间她都再无任何关心了一般。而今日,姬成羽却还有不一样的话,想要告诉她,“但是……”

他话锋刚有一个转折,纪云禾的目光便再次凝在了他身上。

姬成羽默了片刻,道:“北方有驭妖师传来消息称,有人看见了空明和尚……与一银发蓝眸的男子,在北方苦寒地出现,那男子……容貌身形,酷似朝廷通缉的鲛人。”

“空明和尚……银发蓝眸……”纪云禾虚弱的呢喃自语,“北地……为什么?”

北方苦寒地,远在内陆,离大海相隔万里。

长意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她将他推下悬崖,让他掉入崖下暗河,因为纪云禾认为,每一条河流终将归于大海,哪怕他自己游不动,总有一条河,能载他一程,但为什么会有人看见长意在北方苦寒地?还与空明和尚在一起?

这一月余,在长意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不回大海?

他……在想什么?他又想做什么?

纪云禾有无数的问题萦绕在心尖,她喘了两口气,虚弱的问姬成羽,“消息……几分真?”

“直接报与公主的消息,八九不离十。”

难怪……

难怪今日的顺德公主折磨起她来,显得这般漫不经心,原来是终于盼来了长意的消息了。

“她……顺德公主,还想,做什么?”纪云禾握紧了拳头,得知了长意没有回归大海,而是继续在这凡尘俗世之中沉浮,纪云禾心尖的那把刀便又悬了起来。

他或许还会限于险境,他或许会被再次抓起来囚禁,他甚至可能丧失性命……

她运足身体里残存的力量,用力挣扎,墙上的黑气凝聚汇集成她手臂的力量,她一声短喝,将铁链从墙壁之中生生的拽了一截出来。

“让她回来!”纪云禾挣扎着,拖拉着铁链,几乎走到牢笼栅栏边。

她道:“让那公主,尽可将她想到的招数,用在我身上……”

这一句话听得姬成羽眉头紧皱,他看着她那一身狼狈,几乎不忍直视:“纪姑娘,你何至于,为了那鲛人,做到如此地步?”

“他是唯一和仅有的……”纪云禾方才的挣扎,几乎让她精疲力尽,破败的衣物晃动,将她脖子里的伤显露出来,里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皮开肉绽后的丑陋疤痕却横亘在她的皮肤上,像一条百足虫,从颈项延伸往里,不知爬过了她身上多少地方。

“他是唯一和仅有的……”

纪云禾呢喃着,无力摔倒在牢笼栅栏边。

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铁履踏过地面之声铿锵而来,小将军朱凌盛气凌人的走进牢里。

但见牢中的纪云禾已经拖拉着铁链摔倒在栅栏前,朱凌当即眉头一皱,看了眼牢外的姬成羽:“哼,公主就知道你心慈手软,所以特地派我来监督你,那些驭妖师辛辛苦苦寻来的奇毒,你到底有没有给她用上?”

姬成羽沉默着,看着纪云禾没有应声。

朱凌心急,一把将姬成羽推开,自己走到角落放置药物器具的地方,他探看一番,拿出一支铁箭,打开了一个重重扣死的漆盒。

盒子打开的那一瞬,整个牢里便散发出了一阵阵诡异的奇香。朱凌将铁箭尖端沾了沾那漆盒中的汁液。

朱凌勾唇一笑,反手将自己背上的千钧弓取下,将铁箭搭在弦上,染了汁液的箭头直指纪云禾,他的目光也得意洋洋的看着她:“当日崖上,你不是很是威风吗?本将今日倒要看看,你还要怎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