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后请你们过来,朕也想知道是什么事。”皇帝冷着脸,神情不悦地剜了眼皇后。
正事一样不说,反倒被萧祺然牵着鼻子走!
皇后羞愧无比,她原先先踩萧祺然几脚再弄死他,没想到弄得自己颜面全无。
如今被皇帝这么一提醒,她生怕再被萧祺然打岔,连忙说:“皇上,老五心心念念不忘生母,这也让臣妾想起了一些旧事。”
“说。”皇帝不耐烦的催促。
皇后扬着下巴瞥了眼萧祺然,仿佛主导权又回到了她的手上:“皇上与苏姐姐是结发夫妻,其实在老大湘王出生前就有过孩子。只是孩子没满月便夭折,因而没有序齿。”
皇帝微微颔首,确认皇后说得没错。
如今别人提起苏卿卿,尤其是这些知晓内情的人提起她,总让皇帝觉得心虚:“好端端的说这做什么?”
皇后微微一笑,恢复了她一贯的镇定:“请皇上听臣妾慢慢说。容妃生了湘王后,苏姐姐再次有孕,但生下一个死婴,也没有序齿,并且太医诊断苏姐姐的身体不宜再有孕。”她说着望了眼萧祺然,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老五能平安出生,着实不易。”
萧祺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冷着脸紧紧握起拳头,身体紧绷。
皇后嘴角的笑意越发张扬,“臣妾这几日检查旧物,发现苏姐姐曾经落在臣妾这里的一样东西。”
长乐宫一场大火几乎烧光了她所有的东西,这不由得令皇帝诧异:“是什么?”
“一方锦帕。”皇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锦盒,张福贵惊疑的接过递给皇帝。
瞧见里头的东西,皇帝眼皮狠狠一跳。
曾经苏卿卿给他做过很多绣活,从贴身的亵衣到汗巾,无一不全。这么多年没见过她的东西,可一眼看到这锦帕上熟悉的绣工与风格,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苏卿卿的东西。
他看得出神,萧祺然心中牵挂,也不由得站起身张望。
皇后趁机落井下石:“老五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怪可怜的。皇上也把苏姐姐的遗物给他瞧一瞧吧?”
皇帝这才回过神,示意张福贵将东西递过去。
然而萧祺然却没有接,只是久久凝望着锦盒中的帕子。
“殿下?”张福贵轻声提醒。
顾七七也拉了拉他的衣袖。
萧祺然收起心中的惊涛骇浪,冲皇帝道:“母后去世这么多年,现在有人突然拿出来这东西就说是她的,我不信。”
尽管他不知道皇后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萧祺然绝对不能认下。
皇帝却异常肯定:“是她的东西,朕曾经见过。”
萧祺然露出嘲讽的笑:“母后去世十五年,您怕是连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吧?还能认出她的锦帕?”
皇帝蹙眉:“这就是你跟父皇说话的态度?”
萧祺然冷哼一声,别过眼神:“总之我不信这是她的。”
皇后似乎早就知道他这个态度,一边安慰皇帝消气,一边道:“这锦帕是进贡的蜀锦所制,上面的绣花则是苏姐姐亲手所绣。姐姐绣工京城一绝,未出阁前,不少手帕交都得过她的绣品,如今拿出来比一比就知道这是不是出自她手。”
“苏家获罪时,她的手帕交不是被牵连就是闭口不谈,还会留着这种东西?”萧祺然问。
皇后假意犯了难:“这……”她似乎是没有办法,想了好一会儿,冲皇帝叹了口气,“皇上,臣妾原本是好心,想缓和一下与老五的关系,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是臣妾考虑不周……老五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十五年过去了,外人很难再留着姐姐的东西……就是有,老五怕是也不会信。”
“若朕有呢?”皇帝蓦然道。
萧祺然眼中闪过惊讶。
皇帝吩咐张福贵,“去将卿卿当年为朕缝制的护腕拿来。太后那里应该还有她亲手做的抹额,也一并借来。”
张福贵忙去了。
顾七七狐疑的扫过帝后,不知道他们夫妻俩葫芦里卖什么药。
顾家人各个都是睚眦必报,绝不会任人欺辱。皇后的话,顾七七一点也不信。倒是瞧皇帝似乎带着三分真诚,也不知道有没有跟皇后通过气。
她又偷偷望向顾国良,见他也是一脸迷茫,心中稍稍安定几分,至少不是只有晋王府迷糊。
张福贵去拿绣品的时间里,萧祺然也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他重新坐下,收起所有异样的情绪,开始嘲讽皇帝:“人都死这么多年了,东西还留着呢?”
皇帝不满他的态度,白了萧祺然一眼。
顾国良趁机奉承:“皇上是个重情的人。”
萧祺然毫不掩饰的嗤笑。他心中其实已经对拿锦帕信了三分,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这的确是苏卿卿常用的款式与颜色。
皇帝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懒得搭理顾国良,没有接话,低头凝望着手中的锦帕。
锦帕微微泛黄,原本靓丽的天青色也很暗淡,上面绣着“卿”字的地方甚至断了一根银线。倒是最中间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虽然颜色也很暗,但相较于其他地方最为显眼。
顾七七心中觉得奇怪,这样的帕子上既然用银线秀了物主的名字,再在中央绣鸳鸯戏水就有些累赘了。
她也有蜀锦的帕子,往往只在这两样中选一个。苏皇后也不差这一块蜀锦吧?
难道十五年前流行这种累赘的花式?
顾七七正在沉思,忽然瞧见皇帝变了脸,猛地将手中的锦帕狠狠往桌上一拍,顿时吓到了整屋子的人。
宫女太监全部跪下,萧祺然等人也纷纷站起,神情凝重的望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