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存之“诶”了一声,“哪有你这样不懂的,今天他们睡到晚上我都不急,喊什么喊。”
另一人也道,“不讲人情呀你,木脑袋。”
那小厮恼了,“我这不是觉得老爷这么等着不好嘛。”
“那也得分场合不是?木脑袋木脑袋。”
两人骂着,齐存之也不拦,家里还是热闹些好呀。他忽然想抱孙子了,等孙子出世了他就天天抱去同僚那边转悠。
此时柳雁已经醒了,管嬷嬷方才在外面敲了门,请她起身。知道她累,可请茶还是不能晚的。
管嬷嬷和杏儿还有原本伺候柳雁的四个婢女,共六个下人都陪嫁过来,齐家原本只有两个下人一个厨子一个车夫,如今一下就多了六个,宅子里大清早的就热闹起来。
被敲门声吵醒的柳雁晕乎了好一会,旁人也动了动,她偏头看去,见齐褚阳也醒了,这才瞧见一夜过去他脸上竟冒了青刺。伸手摸了摸,很扎手,“怪不得我爹总是隔三差五就要换把锋利的小刀刮胡子,原来长的这么快,还刺人,没多久就用钝一把刀子太正常了。”
齐褚阳由着她摸,只是瞧着她就觉喜欢,“还疼么?”
柳雁脸一红,收了手往被窝里缩了缩,身子还光着,“你记得昨晚的事呀?”
齐褚阳还以为昨晚自己不像是醉了,明明那样认真答她的问题,想了想好似也想不太清楚,那想必是有些醉的,“醉得不是很厉害,还记得一些事。”
柳雁咬了咬唇,“我以为你真醉了。”
齐褚阳笑笑,凑她耳边说道,“听同僚说过,真醉了的男子,是做不了那事的。所以但凡那些说饮酒乱性的人,都是胡说。”
温热气息吐纳在耳侧,柳雁耳根子都红了,扯了被子要起身。她这一起来,还躺着的齐褚阳倒瞧见她带着东一块西一块小小的红点子了,像被什么硌伤的,“雁雁你背上的红痕是什么压着的?”
柳雁恼了,“昨晚床上一堆花生枣子,还没清扫,你就……就……”
齐褚阳哑然,也起了身给她揉背。背光洁如绸缎,抚着舒服。柳雁也觉舒服,一会好似有些不对,再瞧他,见他眼里渐染的欲望,不由抿唇。齐褚阳叹了口气,吃了一口肉,便想吃第二口,魔障了不成。他干脆又躺下了,合眼不瞧,“你半夜清走了那些花生么?”
“嗯。没事了,只是有点小红印,也不疼。”柳雁拿了床边衣裳在被窝里一点一点摸着穿,还是觉得让他瞧见胴丨体十分羞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拾床铺。”
齐褚阳蓦地睁开眼,柳雁瞧见,立刻伸手遮住他的眼。他只好又闭上,“以后我来铺。”
“不用,有下人在呢。”柳雁瞧着他结实的胸膛,还隐约有伤疤,抬指滑过,疤痕还有些嫩,不是老伤,“你去边城时,受了许多苦么?”
“不苦。”齐褚阳缓声说道,“我做的是参谋,比起你爹……岳父来,轻松许多了。”
“我听爹爹说你也常随他外出,他还夸你箭法很好,百发百中,连敌军瞧见你都怕。所以我琢磨,若是能有机会杀敌的话,那你定是跟敌军正面交锋过,对吧?”
齐褚阳叹道,“妻子太聪明也不好,什么事都藏不住。”他笑笑,“以后我怎么敢藏私房钱。”
柳雁抿抿嘴,“你还真想着藏私房钱呀?我又不管你的银子。”她得意道,“大理寺少卿的月俸可不低呢,我每月也能攒不少银子。”
齐褚阳失声笑道,“你嫁妆可堆满了三个房间,岳父岳母给你的铺子肯定也不少,怎么还记挂着月俸?”
“那不一样。”柳雁趴在他胸膛上,提了被子盖上,“那都是我爹娘的,可月俸却是自己的。”抬抬头见他还闭着眼,这才想起来,“睁眼吧,君子相公。”
一声相公叫得齐褚阳心头微动,如今她在大理寺,他在兵部,两人官阶一样,都是四品的官。只是他总觉,雁雁会比他爬的更快,除非是圣上暗暗压制女官,毕竟她年纪还小,升得太快百官不服,到时于她也不好。可至少他在边塞也立了军功,东夏国臣服愿交降书,回来进兵部做了侍郎,多少也算是能护着她了。
一会管嬷嬷又来敲门,两人这才穿衣。下人们进来伺候两人洗漱,柳雁余光瞧见嬷嬷去床上找那白喜帕,脸又绯红,假装没瞧见。
齐家没有妇人,管嬷嬷瞧过后就将帕子收好了。
齐存之已等了多时,嘴上说不急,可心底急。这儿媳茶他可盼了很久,以前就念叨着要将柳家九姑娘要过来做儿媳的,可偏好友不愿。但到底还是成了他们齐家人呀,等会和好友见了面,定要好好打趣他。
见着儿子和儿媳一起出来,他坐姿更是笔挺。
柳雁跪下身,拿了嬷嬷端来的茶,对着这早就熟识,称呼却再不一样的长者说道,“爹,喝茶。”
齐存之顿时笑得更是高兴,忙接了过来,小饮一口,看着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十分感慨,“往后就好好做齐家的媳妇,家里的事你也不用操心,若是有什么不便的,只管说,不用忌讳太多,欢喜什么,就做去吧。”
管嬷嬷算是听过很多新妇教导了,可这样的话还是头一回听。不得不说自家姑娘命就是好,姑爷好,家翁也好,是个福气人。
柳雁听了教导,接过他给的见面礼,这才起身。
一起用过早饭,齐存之就外出去了。柳雁便拉着齐褚阳去清点嫁妆,总要好好分一下,将东西都放好。谁想东西太多太多,到了中午,已觉烦了,将东西丢下,“齐哥哥不数了。”
齐褚阳笑道,“饿了么?先去吃饭吧。”
柳雁说道,“不是先吃饭,是吃了饭也不来了。”
齐家只有父子两人,柳雁进门也不用像其他新妇那样去拜见各种长辈,可她又担心他昨晚喝了那么多久会头疼,便找了事让两人都待在家里做,谁想竟这样多这样烦,哪怕清单已有,还是觉得烦。都让下人整理吧,她带来的人,她信得过。
洗手时柳雁见他吩咐下人去叫厨子做饭,顺口问道,“齐家有几个厨子呀?都是哪找的?”
“一个,就是京城本地的。”
柳雁诧异,“一个?一个怎么够?”
齐褚阳笑了笑,“之前我们家就我爹和我,你家三房几十口人,比不得。”
柳雁恍然,心又痒了,“我一直想做菜来着,可嬷嬷不让,爹娘也不许……”
齐褚阳可算是听明白了,当即拿帕子给她擦干净刚洗过的手,“走,带你去做菜。”
“齐郎会做菜么?”
“会。”
柳雁只觉他什么都会,会铺床会做菜,箭法又好,尤其是……对她也好。只是跟在一旁走,就觉自在。许是自小叫惯了,时而还会齐哥哥的叫,每叫一回,他也是应得自然。就是管嬷嬷总是瞪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进了厨房,柳雁就皱了皱眉鼻子,虽然看着干净,可还是充斥着油烟味。还没走两步,就见着一只宰杀好的鸡四脚朝天躺在砧板上,十分张扬狰狞。看得她一咽,果然有些东西还是只管吃的就好,起这种好奇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