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戎韬没有假手他人,将竹筠温柔地放在床上之后,就亲自给竹筠擦了脸和身子。
这时候翟戎韬身边的默习跑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默习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请来……了金……金大……人……”
翟戎韬站起身,给这位金大人行了礼,就默默地站到一边。
这位金大人看起来年级已经很大了,须发全白,可是却显得比默习还要健壮,一路被默习拉过来却连大气都不喘一下。他坦然地受了翟戎韬的礼,走上前,坐在刚才翟戎韬坐的位置,手指搭上竹筠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金大人收回了手,皱着眉摸了摸胡子。
翟戎韬见状说道:“金大人有什么难处大可以提出来,只要能救竹筠,我翟戎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金大人摇了摇头,开口道:“翟夫人没有什么大碍,怕就怕,会留下些后遗症。毕竟现在水寒,女子又天生体寒。以后阴天下雨来小日子的时候,翟夫人可能都会不舒服。”说着,走到桌边拿起笔写了个方子:“等会翟夫人醒了,就先让她把这个喝了。”
默习机灵地从金大人手上拿了药方,跑去厨房煮药。
金大人又让随他而来的童子拿出一套金针,从中挑出了一支极细的针,朝竹筠头顶,手臂等多处穴位扎了下去。
翟戎韬在一旁看着,手攥成拳,上面隐隐现出了些青筋,只是他神色却显得很平静。
金大人看了他一眼,不语,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他扶起竹筠,让人在她面前放了一个盆,然后拍了拍竹筠的后背。
这一拍下去,竹筠痛苦地皱起眉,张开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仔细一看,竹筠吐出来的水中还有水草。吐了一会,金大人又往竹筠身上添了两针,原本有点平静下来的竹筠,吐的更加剧烈。她眼角流出几滴眼泪,眉头紧紧皱着,眼睛虽然没有张开,可手却用力揪住了被子。
渐渐的,竹筠呕吐的声音小了下去,到最后已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金大人让旁边的小丫环扶着竹筠,起身擦了擦手。
翟戎韬默然看了一眼竹筠,她的眉头依然皱着,眼角的眼泪已经被丫环拭去。随后,他走到金大人身边,弯腰抱拳:“今日金大人的救命之恩戎韬没齿难忘,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差遣,翟某绝不推辞。”
金大人摸着胡子,眼神轻飘飘地落在翟戎韬身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翟夫人虽然不是从小养在公主身边,但是公主对翟夫人的感情未必就浅,还望翟大人好好珍惜自己的夫人,莫要让公主失望。”
翟戎韬皱起眉头,这番话里透露的讯息实在太多,没想到金大人也是公主的人,看来公主的势力远不止他所看到的那些。想是这样想着,翟戎韬面色不漏半点想法,他毕恭毕敬地说道:“竹筠是我的爱妻,我自然会好好珍惜她。这次的事是我疏忽了,但我保证,决没有下次!”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
但是金大人面色不改,只微微笑着还了个礼:“翟大人这话该对翟夫人说,我这个老头子听了也没用。”说着,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是养生的药丸,说不上多好,但还是能够稍微缓解翟夫人的苦楚,出来的匆忙,只带了这一瓶。余下的日后老夫会派人定时给翟夫人送来。告辞了。”
说完,也不管翟戎韬是什么反应,匆匆拱了拱手,带着小童走出门。
翟戎韬看着金大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和一声微弱至极的声音:“救我……”
不待丫环喊叫,翟戎韬转身行至床前,伸手扶起竹筠,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低声嘱咐丫环去端默习煮的药。
竹筠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火海,灼热的火舌舔上了竹筠的衣服,可是她却被铁链锁着,动弹不了,也没有动弹的力气,她身上伤痕累累,很明显是被用了酷刑。
眼前出现了这一幕之后,竹筠像是感受到了极致的痛楚一样,皱起了眉头,眼角一滴清泪,滑落到枕头中,随即隐没。
竹筠睁开眼,环顾了一遍这间卧房,鎏金帐上压着上好碧玉做的坠子,梨木的合欢床,锦被高枕,这哪里是竹筠被人抓去行刑的地方,这里分明就是她与翟戎涛新婚时住的房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不是葬身火海了吗?
翟戎涛看见竹筠一副还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茫然样子,心疼地拍了拍竹筠的肩膀,开口道:“竹筠,已经没事了,有我在呢。”
竹筠砖头,就看见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的翟戎涛,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自己被救出来了?被翟戎涛救出来的?
怎么可能?
那些对自己施用酷刑的人不是说过,一切都是翟戎涛亲自下的命令?是他亲口说了,要让自己说出那个东西所在的地方,无论用什么方法。
无论什么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该说的我好像都已经在文案说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要说些不该说的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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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竹筠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看翟戎涛,明明这是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七年的夫君,明明这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他却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东西,让人对自己用下那样的酷刑。
竹筠的眼神古怪,带着恨意与凌厉,翟戎涛怎么看不出来。他心中有些怀疑,要知道,以前的竹筠面对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温柔中带着恋慕。还是说因为在生死之间走了一趟,让她对自己愤恨至此?
想到这里,翟戎涛心头有些微恸,自己母亲的行为如此狠毒,他又何尝不难过,只是当着竹筠的面,他却不好说什么,只能开口对竹筠说道:“母亲她糊涂了,你以后不必理会她,管家大权现在也在你手上……”
听见翟戎涛这么说,竹筠心中感觉有些怪异,又关自己那作死的婆婆什么事?她不是早就被翟戎涛关到某个尼姑庵中了吗?
还有管家的权利,也早就在自己手上了啊,为什么现在,又来说这件事?
恍惚间竹筠似乎想起,自己在刚刚嫁给翟戎涛的时候,不过两个月,对自己早就不满的婆婆,因为翟戎涛的一个通房丫头被灌了去子的汤药,找到了这个由头,胆大包天的婆婆居然带着自己的下人要将自己沉塘。最后是翟戎涛及时赶到,救下了自己,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自己拿下了管家的权利。
“竹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一个声音在竹筠耳边回荡,竹筠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谁知道一转过头,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眉如利剑出鞘,眼若晨星破空,鼻梁高挺,嘴唇微抿,眼中带着紧张和担心。这不就是自己的夫君,只是,总感觉他和那个自己日夜相对的翟戎涛有些不同。
到底有什么不同呢?